雪承望收到随传来的消息时,心猛地一沉。
珺暿失足摔倒,请了多位太医看诊。
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好。
“承望,怎么了?”
“母亲出事了。”雪承望的声音紧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兰穗岁眸中满是真实的焦灼:“什么?我与你同去。”
马车早已备好,两人一同上车。
车厢内气氛凝重,雪承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兰穗岁握住了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的手心带着一丝凉意,却抚平让他烦躁的心绪。
“别太担心了,不是说太医看过了,并无大碍吗?”
雪承望反手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顺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莹莹,你似乎比我更紧张。”
兰穗岁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我与你成了亲,你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娘亲。王妃……她待我很好。”
雪承望低叹一声:“母亲是个极为通透洒脱的人,她对原主没有任何要求,对我……也同样很好。”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抹愧疚:“她很敏锐,早就察觉了端倪。毕竟是亲自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一举一动,性情脾气,怎会完全一无所知。可她一个字也未曾问过,待我仍如初。”
“你与他性子终究不同,亲近的人肯定会发现的。”
她能想象得到,一个母亲面对性情大变的儿子,内心该有多疑惑与担忧,珺暿却选择了全然的包容与接纳。
“要离开雪冀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母亲。
“没事,将来有机会再回来看望,眼下最要紧的是母亲的身体。”
马车在翼王府门前停下。
雪承望带着拉着兰穗岁直奔卧房。
推门而入,雪恒正端着一个药碗坐在床边,而珺暿则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把头扭向一边,任凭雪恒如何好脾气地哄劝,就是不肯张嘴。
“父亲。”
雪恒回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来得正好,快劝劝你母亲,药不喝怎么行。”
兰穗岁焦急地看向床上的人:“母亲的头怎么了?”
珺暿额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色纱布,隐隐还能看到一丝血迹渗出,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精神瞧着倒还好,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倔强。
雪恒一脸的自责与心疼:“都怪我没照顾好她。在后花园里散步被一块石头绊倒,头磕在了假山上。太医已经来诊治过说骨头无碍,后续还需静养观察。”
兰穗岁看着那圈纱布,心里揪得更紧了,“会不会有内伤?或是伤了内里,只是现在瞧不出来?”
儿媳妇真挚的关心,让雪恒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一家人相处时日尚短,这份情意却是做不得假。
“太医也做了详尽的检查说没问题。可你母亲一直说头疼,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头疼那便是有隐患,定然要找出根源,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可就遭了。”
雪恒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是,我已派人去请巫族,她们的医术比太医院要高明。
雪承望温柔的劝道:“母亲,先把药喝了。”
珺暿依旧扭着头,看也不看他。
兰穗岁走上前,将药碗夺过来。
“娘亲,这药若是不喝,伤口恢复得慢,万一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见珺暿不为所动,她又道,“您要是怕苦,我让人备些蜜饯,喝完就吃一颗好不好?要不然,就忍忍闭着眼一口闷了。”
珺暿哼了一声:“爷俩就爱夸大其词,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没多大点事。
兰穗岁将药碗往旁边一放:“好吧,您不愿意喝就算了,留疤也没事,我给母亲的祛疤膏效果极好,断不会留下一丝瑕疵。”
珺暿蹙了蹙眉:“穗岁啊,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
兰穗岁故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娘亲是不是想借着养伤,好多留承望在身边陪您几日?您要是想留他直说便是,何苦用糟蹋自己身子的法子呢?您看,他现在多担心。”
珺暿得哭笑不得:“胡说八道,儿子大了,总归是要离开母亲身边,我才不会跟媳妇抢人。”
“除非您把药喝了,证明真不是想用苦肉计留住儿子。”
珺暿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又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实在有趣,虽不喜喝药但也算了。
她都多人了,不能老任性。
“行了行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药拿来。”
她接过药碗,眉头一皱,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几口便将黑漆漆的药汁灌了下去。
把空碗往雪恒手里一塞,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珺暿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额角的疼痛感又清晰。
她闭上眼睛,试图入睡,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身形挺拔如松,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服饰,与雪冀国的风格都截然不同。
她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每当要靠近时,他便如一阵青烟随风消散。
是失忆前认识的人吗?
总觉得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雪承望和兰穗岁不放心,便直接在王府住下,打算照顾珺暿几日,看看情况再说。
接下来的喂药任务,便全权由兰穗岁负责。
两人每日斗智斗勇,一个巧舌如簧,一个嘴硬心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珺暿乖乖喝药告终,两人的关系反倒因此亲近了不少。
三日后,巫族的人终于赶到了。
来的是一位中年女巫医,神情肃穆,气质沉静。
她本是受六公主传召入京,恰好就在路上,翼王府派去的人半路便截住了她,正好可以一次性解决两件事。
她为珺暿仔细诊脉,又查看了伤口,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太医相同:并无大碍,磕碰引起的脑内震荡,需要静心修养一段时日,头疼的症状会慢慢消失。
巫医让兰穗岁坐下,三根手指搭在皓腕上,双目微闭,仔细感知。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
雪承望问:“如何?”
巫医沉吟许久,缓缓开口:“郡王妃体内的共生蛊,是巫族的蛊王,能解蛊的大长老仙逝多年,如今族内,已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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