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如同一堵堵移动的灰色高墙,不断撞击着蛙人部队的快艇。
张冲死死抓住船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又一个巨浪打来,快艇被抛向空中,又重重砸回海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
“老陈!再快点!”张冲对着驾驶舱吼道,声音几乎被引擎的轰鸣和海浪的咆哮淹没。
老船长双手紧握方向盘,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张队,这已经是极限了!风浪太大,再加速船会散架的!”
张冲一拳砸在舱壁上,金属外壳凹陷下去。
“龙焱那边已经出发了,人质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没时间跟这破天气耗!”
他转向身后全副武装的蛙人队员,雨水顺着他们的面颊流下,却浇不灭眼中的战意。
“检查装备!准备战斗!一旦接近目标,立刻展开行动!”
“是!”
·········
被海盗挟持的商船上。
商船驾驶舱内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酒精的浑浊气息。
毒蝎将最后一口威士忌倒进喉咙,火辣辣的液体滑过喉管,却没有丝毫醉意。
他那只完好的右眼始终盯着雷达屏幕,瞳孔随着绿色扫描线有规律地收缩。
“了望台,报告情况。”毒蝎按下对讲机,声音像砂纸摩擦般粗糙。
对讲机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报告老大,海面风平浪静,连只海鸥都没有。”
毒蝎的指节在控制台上敲出不安的节奏。
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按照以往经验,龙国的海警早该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上来。
他转向舷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海浪在暮色中翻滚,却看不到任何船只的踪影。
“不对劲...”
毒蝎眯起独眼,眼角的疤痕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龙国海警这次这么慢?”
鲨鱼闻言大笑,露出镶金的犬齿。
他庞大的身躯靠在舵盘上,迷彩背心被汗水浸透,露出左肩处一道蜈蚣似的弹痕。
“老蝎子,你太紧张了!”他拍了拍立在身旁的火箭筒。
“那群穿制服的软蛋哪次不是这种尿性?等他们磨蹭到这儿,咱们早就在公海开香槟了!”
毒蝎没有理会,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格洛克,动作熟练地退下弹匣检查。
子弹黄铜的色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三次。”他突然说,“过去八个月,我们干了三票,每次龙国海警的反应时间都在缩短。”
他抬起独眼,目光如刀,“这次太反常了。”
鲨鱼不屑地啐了一口,浓痰落在生锈的金属地板上。
“管他们来不来!”他粗壮的手指抚过火箭筒的瞄准镜,“老子新搞的这家伙能打三公里远,够那群软蛋喝一壶的!”
鲨鱼用枪管挑开脏兮兮的窗帘,铅灰色的海面在暮色中起伏。
他咧开嘴,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不适的光泽。
“看吧,老蝎子,”他粗壮的手臂一挥,指向波涛汹涌的海面。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那群穿制服的龟孙子现在说不定还在港口系鞋带呢!”
毒蝎没有回应,他的独眼依然紧盯着雷达屏幕,指节在控制台上敲出不安的节奏。
多年的海盗生涯磨砺出野兽般的直觉,此刻他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这片海域安静得反常。
鲨鱼见毒蝎不说话,嗤笑着拍了拍腰间的手雷:“你就是想太多。”
“咱们手里捏着二十多条人命,借龙国海警十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他突然压低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知道为什么咱们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吗?”
他不需要等待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因为咱们手上有人质,而龙国海警——”
鲨鱼做了个扼喉的手势,“有软肋。他们宁可放咱们走十次,也不敢冒险让人质掉一根汗毛。”
毒蝎一把抓起对讲机:“所有单位报告!立刻!”
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各岗位的回应:
“了望台正常。”
“轮机舱正常。”
“甲板巡逻正常。”
毒蝎的指节发白。
难道真是他多虑了?
鲨鱼的大嗓门从楼梯口传来:“我就说你太紧张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公海,到时候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毒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肩膀。
也许鲨鱼是对的。
他走向舷窗,海面依然空荡,只有越来越大的浪头拍打着船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如浓墨般浸染整片海域,吞噬了最后一丝残阳的光辉。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坠入汹涌的海浪中。
风势渐强,卷起层层浪涛,拍打在船身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海面不再平静,而是翻涌着狰狞的白色浪尖,像无数张开的利齿,随时准备撕碎任何胆敢靠近的猎物。
这样的天气,对普通人来说是噩梦,但对龙焱的士兵来说,却是绝佳的掩护。
三十道黑影如幽灵般破开海浪,无声地向商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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