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地内,大家用完晚餐,一起在收拾饭桌。笑尘突然想起来有话要跟梓婋说,转头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看到我姐了吗?”笑尘问经过他身边的老金。
老金端着餐盘,原晓朗正往他餐盘里堆碗筷:“没有啊?晓朗,你看到了吗?”
原晓朗一边码着碗,一边摇摇头:“没注意。”
笑尘挪动几步,拉着成沣问道:“看到我姐去哪儿了吗?”
成沣正在收拾剩菜,要倒进泔水桶,他也是摇头说没注意。
笑尘顿时心里有点不安了,急忙跑了出去。众人看着他慌乱的背影都是一脸不解。
“左不过在院子里,这么慌干什么?”老金探头去看笑尘。
原晓朗道:“他是被上次的土匪给弄怕了。”
笑尘急急忙忙的冲到梓婋的房间,推门一看,暗烛冷床,心头的不安更加强烈。又冲到院子里,四处张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梓婋爬到了屋顶上,披着大氅,蒙着眼睛,双腿屈膝打开,双手交覆支在膝上,两根手指还拎着一个月白酒壶。
月窥云隙,人醉花阴。
笑尘一跃而上,飞上屋顶,轻轻地落在了梓婋的不远处。
“笑尘来啦!”梓婋眼睛不便的时候,耳朵就特别灵敏,“来,陪我喝一杯!”说着将酒壶往笑尘方向一送。
笑尘皱着眉走近,接过她手里的酒壶道:“这么冷的天,你上屋顶做什么?你的眼睛你的腿,你是一点都不上心吗?”
梓婋一把拉住笑尘的衣摆,使劲儿拽了一下,笑尘顺势就坐了下来:“好啰嗦。”
“你心情不好?”笑尘和梓婋相处久了,对于梓婋的脾气和情绪,拿捏的还是很准的。
梓婋闷了一口酒道:“还行。”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笑尘直白地戳穿了她,“亲手把爹建立起来的商号摧毁,割肉止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这小子,是看我笑话来了吗?”梓婋呼噜了一下笑尘的头。
笑尘拿过梓婋手里的酒壶,也喝了一口,冰冷的烈酒入口,一会儿就化为淬红的刀子割过食道,刺激着感官:“哪有笑话你。是佩服你的决心和勇气。”
梓婋叹口气,一手支着脸颊,看向笑尘:“决心和勇气,哈,哈哈。”梓婋似乎是酒多了,笑的有点放肆和古怪。
笑尘看向她,皱着眉:“喝多了就回去睡觉。明天又不是没有事情做。”
梓婋伸出手指对着他摇了摇,表示拒绝:“没喝多。我的酒量,别小看我。话说,你肯承认自己是我弟弟了?你刚才说了爹。”
笑尘顿了一下,坦白道:“从应天出发前,师父给我写了封信。他告诉我,我的确是言梓阳。当初捡到我的时候,就将我的身世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不过,锦衣卫有规矩,非官家子弟入职锦衣卫的,身家来历均密档封存。师父告诉我真相,也是看在了王爷的面子上。”
梓婋嗤笑了一声:“嗯,你家王爷面子好大。”
笑尘听出了话里的嘲讽:“怎么了?”
梓婋又喝了一口,酒精给她苍白的脸带来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新来的十九个人,你没探出来到底什么来路?”
笑尘心里咯噔一下,担心的事到底还是来了。其实头一批来的八个人,他当天晚上就知道了,其中的在尘是他的另一个师兄,后面来的十一个中,还有一个叫让尘的,也是他的师兄。他们的确是跟着王爷到秦藩来的,一共来了四十个,二十个派来保护梓婋,二十个跟着王爷去办其他的事。至于为什么到梓婋身边的只有十九个,还有一个叫潜云的,去找王爷汇报这边情况去了。
笑尘知道瞒不过她,于是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所有:“你别怪王爷。在尘师兄说,王爷知道你被掳走,当即就求了太子和太子妃,要出来找你。太子和太子妃不放心他一人上路,派了禁卫军和锦衣卫一同前来。至于为什么王爷现在不和你见面,也是确定了你没事,才去做别的事的。”
看着笑尘急切地帮楚轶解释,梓婋笑开了花:“你干什么,慢慢说。一着急,连口音都出来了。我又没说怪他不现身。藩王无诏不得随意至其他藩王的属地。楚轶能来西安府,定然是带着任务来的。太子和太子妃再宠爱这个弟弟,也不会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千里奔波。这新来的十九人,已经是他心意的最大化了。”
笑尘看着喝了酒脸色酡红的梓婋,喃喃道:“阿姐,你,你一向如此清醒吗?”
梓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迎风而立,月光下的她显得格外遗世独立,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连带着凌厉的塞外夜风似乎多了一丝儒雅清淡。
“不清醒,会失控,一失控,就会死。”梓婋张开双臂,让寒冷的夜风替她解酒醒神,“我前面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改不掉了。”
笑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呼喊打断:“诶!言老板,陈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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