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凡急切的呼唤声中,陈连涛缓缓睁开双眼,接着缓缓坐直了身形。看到许凡和孟诗雅满脸紧张的神情,他不禁一愣,心中疑惑: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可为何那梦境如此真实?他下意识起身,抬手擦了擦眼泪,又缓缓揉了揉脑袋,这才猛地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昏迷前的场景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他分明记得耿小蝶前来复仇,当时自己满心恐惧,之后的事便模糊不清,只记得许凡扛着自己匆忙逃离。紧接着,脖子一阵剧痛,随后便坠入无尽的黑暗。
想到这儿,陈连涛满是愧疚自责,目光看向许凡,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许少爷,小蝶呢?她走了吗?她还会来找我报仇吗?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我欠小蝶的。我愿意为曾经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也甘愿给她和孩子偿命。这次的事,真是麻烦您和阿黎小姐了。但从现在起,你们不用再保护我了,谢谢你们。”
许凡见陈连涛此时眸光中闪现出死志,心中暗叫不妙,赶忙急切地向他解释:“陈先生,你别担心,耿小姐已经放下仇怨,前往冥界了,不会再来找你索命了。您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昆仑冰川。”
哪知陈连涛听后,眸光中不仅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流露出无尽的悲痛。他声音颤抖着说:“小蝶就这么原谅我了?为什么呀?我分明该死啊!小蝶啊小蝶,我对不住你!既然你没有取我性命,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我这就去找你,去给你和咱们苦命的孩子偿命。”
说罢,他固执地站起身,努力辨别好方向后,便朝着他曾埋葬耿小蝶尸身的地方走去。
孟诗雅见状,急忙开口相劝:“陈先生,你是要去找你曾经埋葬耿小姐的地方吗?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把耿小姐的尸身找了出来,还寻得一处风水宝穴,将她妥善安葬了,她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陈连涛听闻此言,脚步一顿,身影瞬间僵住。他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孟诗雅身前,眼中满是恳切,开口哀求道:“孟小姐,请原谅我不能跟您一同前往昆仑冰川了。我现在必须找到小蝶,去向她谢罪。所以,孟小姐,恳请您告诉我,小蝶如今在哪里?”
孟诗雅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陈先生,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小蝶她已经放下了执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耿耿于怀了。”
孟诗雅刚刚听阿黎大致解释了一番,除了耿小蝶前世记忆这部分不知道外,耿小蝶找陈连涛复仇的整个过程她已然知晓,因此才这般再次劝说陈连涛。
哪知陈连涛根本不为孟诗雅的劝说所动,只见他痛苦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任由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砸在脸上。他极力克制着心中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愧疚与自责,然而,悔恨的泪水却怎么也遏制不住,再次顺着眼角潸然滑落。
他声音颤抖着缓缓开口:“孟小姐,您知道我刚才梦到什么了吗?我梦到当初我离开小蝶后……”陈连涛就这样,在极度悲痛的情绪下,声音哽咽着,缓缓讲述起他在梦中所见的一切。
当他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断断续续地讲完整个过程后,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扑通”一声,他重重地跪在雪地上,双手紧紧掩面,“呜呜”地放声哭泣起来,边哭边喊道:“孟小姐、许少爷,都说畜生尚有舐犊之情,我陈连涛却连畜生都不如啊,我真是该死啊……”
许凡几人听完陈连涛的叙述,即便他们已知耿小蝶在冥界证得城隍正果,仍不禁为她往昔的苦难深深动容。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行动极为不便,不仅起居无人照料,与父母决裂,生活还困苦不堪,连经济来源都没了。最后甚至断水断电,连基本口粮都成问题。
她绝望地打遍所有电话,却没有一人愿意伸出援手。那最后一线希望的电话,也因欠费达到上限而停机,彻底断绝了生机。此刻,众人深切共情到耿小蝶当时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
石家兄弟早已听得泪流满面,他们二话不说,走到陈连涛面前,抬手就是几个大巴掌招呼上去,怒声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哭!就像你自己刚才说的,畜生都有舐犊之情!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怎么忍心啊你?”
陈连涛被石家兄弟怒不可遏地揍了一顿,在这个过程中,他既没有丝毫还手的举动,也未替自己辩解半句。直到许凡回过神,赶忙上前拉开了石家兄弟,目光投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陈连涛。
饶是许凡此刻已然达到金丹境大圆满,眼中也忍不住泪花翻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化身为寒冥鬼王的耿小蝶,哪怕要与飞僵尸王殊死血拼,哪怕后来城隍老爷多次苦口婆心地相劝,都始终无法消弭她对陈连涛的杀意。原来背后藏着这般令人痛心的缘由。
许凡看着真心悔悟的陈连涛,快步上前,贴心地将他扶起,而后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陈先生,你既已意识到曾经的过错,并且诚心悔悟,过去的事就随它去吧。耿小蝶如今在冥界已然证得正果,不会再和你计较过往恩怨了。希望你能从这件事汲取教训,学会爱护身边人,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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