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先锋大军已经正式与蛮国三万主力先锋对上了。”
云峰道,“我们这方的先锋主将,自然便是那位尊贵的大皇子殿下,天家血脉,金枝玉叶,统军出征,本应是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而蛮国那边,派出的先锋大将,则是一个名叫乌日图的王室将领。”
“此人出身草原王族,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自小便有力能搏虎的神异能力。”
“但关键就在于……”
云峰的面色忽然扭曲了一下,仿佛吞下了一口苦胆,喉结滚动:“这两位统帅,并未下令大军交锋,而是……在两军阵前,摆下擂台,两人之间进行了比斗!”
“阵前斗将?”
江河瞳孔骤缩,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几分荒谬与难以置信。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云峰,仿佛要从对方脸上确认这是否是一场荒唐的玩笑。
九州交战,尚存礼法,常有将领先登战阵,以武会敌,胜者振臂一呼,士气如虹,败者退兵三舍,以示信义。
可那是九州内部啊!
如今——
这是灭国之战!
是大离王朝花费巨大国力,誓要踏平蛮族王庭的生死之战!
是真正要灭国灭族的血腥战争。
残酷、杀戮、血腥,这些都是大离数十万军队将士无可避免的。
但凡是参加这场战争的,身上都必然染尽鲜血。
在这种时候,一个肩负帝国命脉、身系万千将士性命的大皇子,竟不乘势推进,不以谋略破敌,反倒效仿古礼,与敌将单打独斗?
还当这场战争是什么小打小闹不成?
这已不是迂腐,而是近乎儿戏!
江河只觉得这种荒谬简直难以置信。
那大皇子能文能武,他也是知道的啊!
没人会认为大皇子这样一位未来有很大可能继承皇帝位置的殿下,是一个莽夫!
但云峰所说,却又好像证实了,这位大皇子殿下真的就好像失了智一样。
他仿佛看到那两军阵前,中央空地上,两个将领执兵对峙,宛如演武场上的比试——荒诞得令人发笑,却又令人欲哭无泪。
当然,更为关键的,其实是大皇子居然亲自上阵?
一位两万将士的统帅,居然选择亲自上阵?
一位大离有望继承下一任皇帝位置的存在,居然选择亲自上阵?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知的事情。
“更为关键的,就在于……大皇子败了!”
“败……大皇子败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音,“他……他莫不是被当场斩杀了?!”
江河陡然一惊。
那大皇子看着也不像是短命的啊!
若是大皇子被杀,那两万大军岂不是也士气直接下降,败亡的可能甚大啊!
他忽然明白云峰为何面色如此怪异。
这不是一场比武的胜负。
这是一场战争的开端,竟以如此荒诞而耻辱的方式,揭开了序幕。
“不,大皇子没被杀。”
这才是云峰觉得最为怪异的地方。
“他被请进了蛮军大帐,有吃有喝,没有镣铐,没有看守,连营门进出都如入无人之境。他想见谁就见谁,想传信就传信,甚至——若他真想返回我大离军中,据闻连守营的蛮兵都不会伸手阻拦。”
“啊?”
江河也有些懵了,这是在搞什么?
这哪里是俘虏?
分明是贵客啊!
不杀,不囚,不胁迫,不谈判,甚至连最基本的软禁都没有。
甚至大皇子居然还能在蛮军军营随处走动,乃至于想回就能回?
这可是灭国之战啊!
怎么感觉如此儿戏?
江河只觉得荒谬得头皮发麻。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那……那大皇子没回来?”
“他没回来,也没给任何理由。只传下一句话——他一日未归,我军便一日不得进攻。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且须先请命中军神武大元帅皇甫元帅定夺。”
云峰心都麻了。
这还是昨晚战争结束后,闻人将军第一时间召集他们这些百人将以上的将领通知的隐秘消息。
当时帐内诸将可都是鸦雀无声,呼吸凝滞。
谁也没想到,如此灭国战争之际,竟横生如此诡异变数。
至于冷兄弟这些并不彻底归属大离军方的江湖武者,自然不可能知晓。
当然,他选择告知冷兄弟,完全是因为闻人将军说了,若是冷兄弟提及的话,可以不用隐瞒。
可他说完之后,心中反而更乱了。
大皇子究竟在做什么?
难道他真要以一人之身,拦住千军万马?
难道他想保下这蛮国,任其苟延残喘,再待日后卷土重来,血洗我大离江山?
荒唐!可笑!
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
而此刻,在距离一千多里的草原深处,蛮军主营中。
莫明武手中握着一只粗陶碗,碗中乳白的马奶酒泛着微光。
他轻啜一口,舌尖泛起微酸微腥的独特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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