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岳那番带着血与火的怒吼,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滞涩。
众人皆知他所言非虚,万傀母巢的恐怖,不仅在于其接近帝级的蛮横力量,更在于它与那片核心区域早已融为一体,死气是它的血,傀儡残片是它的骨,每一寸空间都在为它输送着战力,他们与之对垒,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腾紧握玄龙腾渊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身感受到主人的激荡心绪,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似在回应,又似在悲鸣。
他目光扫过众人,叶凡脸色苍白,星辰道图的微光在他掌心若隐若现,显然星符反噬不轻;
金澜虽强自镇定,但佛骨舍利的光芒黯淡,嘴角残留的血迹昭示着心神受创;
林源周身死气翻涌不定,眼神深处的惊悸尚未完全褪去;
猿岳的惨状更是无需多言,右臂垂落,左臂冰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哼。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段德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也带着几分倚重:“段道长的‘盗天遁地’之术,神乎其技,方才若非道长,我等已化为飞灰。那母巢核心区域凶险绝伦,下一次若要再探,道长的空间手段,怕是我等唯一的依仗了。”
段德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方才众人只顾着分析战局、倾诉伤势,把他这“救命恩人”晾在一边,正让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没处使。
此刻王腾这番话,无异于给了他一个台阶,更是将他的地位抬了起来。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努力挺直那略显臃肿的腰板,左手掐了个不伦不类的道诀,右手故作随意地抚了抚自己乱糟糟的胡须,小眼睛微微眯起,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刻意拿捏出的苍老与悠远:“王小友此言差矣。”
众人闻声,都下意识地看向他,连正龇牙咧嘴揉着胳膊的猿岳也停了动作,想听听这位“高人”有何高见。
段德见状,心中越发得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贫道这‘盗天遁地’之法,岂是一个‘依仗’便能概括的?此术源于上古,乃是我盗门祖师爷观天地星辰运转、悟空间法则变幻所创,玄妙无穷,神鬼莫测。
方才那一手,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若真要全力施展,别说那区区母巢,便是……”
他正说到兴头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恨不得把自己这门秘术吹得天花乱坠,好让众人再添几分敬畏。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描述此术如何能穿梭太虚、逆转时空,顺便再暗示一下自己深藏不露,只是平时懒得显露罢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突然传来“铿锵”一声轻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凡不知何时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柄短匕。
那匕首约莫七寸长,通体呈暗金色,匕身流转着淡淡的雷霆纹路,仿佛有细微的电光在其上跳跃,隐隐散发出一股锐不可当的锋锐之气与震慑神魂的雷霆威亚。
虽非帝兵,却也是一柄罕见的雷属性宝器,对于克制阴邪死气有着奇效。
叶凡握着匕首,见段德正唾沫横飞地“演讲”,也不打断,只是等他语气稍顿的间隙,才上前一步,将匕首递了过去,语气诚恳:“段道长,刚才多亏您出手相救,我等才能逃出生天。此乃‘惊蛰匕’,蕴含雷霆之力,可破邪祟,亦能辅助切割空间节点,或许对道长施展秘术有所裨益。一点心意,还请道长务必收下。”
这一下,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段德头上。
他那刚刚酝酿到极致的“高人”气场瞬间荡然无存,捏着道诀的手僵在半空,抚着胡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柄“惊蛰匕”,脸上的高深莫测凝固成了一种混合着错愕、尴尬与极度渴望的古怪表情。
他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什么“盗门秘辛”,什么“法则玄妙”,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就像是戏台上演得正酣的角儿,突然被台下扔上来的一块金砖砸中了脑门,瞬间忘了词儿,满脑子只剩下那金砖的分量。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甬道深处偶尔传来的细微声响,以及那“惊蛰匕”上雷霆纹路偶尔发出的“滋滋”轻响。
王腾等人虽然没说话,但看向段德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有理解,有无奈,还有一丝憋不住的笑意。
谁都看得出,段德那双眼珠子都快黏在匕首上了。
段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暗骂叶凡这小子太会来事,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他正“升华”的时候拿出这么个宝贝,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下不来台吗?
但他转念一想,“惊蛰匕”啊!雷属性宝器!不说别的,光是这“辅助切割空间节点”的功效,对他的“盗天遁地”术就是天大的助力,更别说还能破邪祟,简直是为这古墓探险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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