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府邸外,夜市灯火如织,街巷间人声鼎沸,酒肆小摊热气腾腾。
麴云凰一袭素色襦裙,挽着牛俊逸的手臂缓步穿行在人群之中,脸上带着富商妇人的温婉笑意,实则眼神如刀,每一寸目光都落在前方那座高墙深院之上。
“再往前三里就是了。”她低声说道,声音轻柔却不失锋芒,“今晚若能顺利潜入书房,取到账本,便可直指严嵩罪证。”
牛俊逸神色淡然,步伐稳健,仿佛真是一位随妻回乡的富家公子。
他低头看了眼她紧握的手,低声道:“你紧张吗?”
她轻轻一笑,目光掠过远处那座巍峨府邸,道:“不是紧张,是兴奋。这一夜,我等得太久了。”
两人转过一条小巷,避开巡城官兵的目光,来到一间幽静茶坊后门。
早已等候在此的小红一身丫鬟打扮,神色紧张地朝他们点头,压低声音道:“两位快进来,这里安全些。”
三人进了屋内,小红立刻将门掩上,急切道:“今夜是换岗日,守卫比平日多了三倍,书房由黑风轮值,此人极为警觉,曾有几次差点发现我藏身之处。”
麴云凰眉心微蹙,眼中却不见惧意,反倒多了一丝冷意:“黑风……江湖杀手榜前十的人物,果然不简单。”
牛俊逸微微颔首,目光沉稳:“但越是警惕的人,越容易被‘反常’所迷惑。”
小红从袖中取出一把铜钥匙,递过去:“这是后花园偏门的钥匙,你们可由此进入。东侧假山下有一条暗道,直通地窖,只是……”她迟疑了一下,“上面设有机关。”
牛俊逸接过钥匙,神色不变:“千机锁?”
“你怎么知道?”小红惊愕。
“这府邸的建造者是我一位旧识,他曾提过此府地下有三条密道,皆以‘千机锁’设防。”他语气淡淡,似是在回忆什么往事。
三人悄然绕至后花园偏门,夜色朦胧,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树影。
假山静立一角,宛如沉睡的猛兽。
牛俊逸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石壁缝隙,指尖轻触,随即取出一枚银针,极其精准地插入某处细缝之中,轻轻一转——只听“咔哒”一声,石壁缓缓开启,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行的窄道。
“果然用了‘千机锁’结构。”他回头看了眼麴云凰,
她轻哼一声:“别忘了你是来帮我的,不是来显摆的。”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闯进去踩了机关。”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伸出手,“走吧。”
两人并肩踏入暗道,空气顿时阴凉潮湿,火折子燃起微弱光芒,照亮前方曲折通道。
一路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地道中格外清晰。
正当他们快要接近出口时,麴云凰突然停下脚步,神情一凝。
“有人巡逻。”她轻声道,随即闭目凝神,指尖微动,袖中琴弦轻颤,一道极低频率的音波悄然扩散开来。
片刻后,几名黑衣守卫原本整齐的步伐忽然错乱,眼神涣散,彼此对视几秒后,竟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消失在岔道尽头。
牛俊逸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低声赞了一句:“灵犀幻音诀,果真神妙。”
她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每次用这招,总要耗不少内力。”
“别勉强。”他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温热,“我们还远没到拼命的时候。”
地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墙上嵌着一只铁环,轻轻一拉,厚重木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再往外便是府邸地窖。
牛俊逸打量四周环境,低声分析:“书房在西侧主楼第三层,中间隔着一个回廊和两个厅堂。我们得小心行事。”
麴云凰点头,正欲迈步,却被他轻轻拉住。
“等等。”他目光扫过地窖角落,忽然蹲下身子,拨开一层灰尘,露出半块雕花砖石。
“这个纹路……”他眉头微皱,“有点不对劲。”
麴云凰也凑过来一看,心中一震。
那纹路,分明与她曾在父亲书房见过的一本古籍上的图样相似。
“难道……”她低语,“地窖之下,还有更深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好奇。
“先去书房。”牛俊逸果断决定,“账本若是真的藏在那里,或许能揭开更多线索。”
他们悄然离开地窖,穿过长廊,避过重重守卫,终于来到书房所在楼阁下方。
牛俊逸抬头望向三层窗棂,压低声音道:“我引开巡逻侍卫,你趁机上楼。”
麴云凰却拦住他:“这次我先进去。你的身份太敏感,不能冒险。”
“我更担心你。”他目光坚定,“若遇险,记得用音律示警。”
“我知道。”她深深看他一眼,转身隐入夜色之中。
而此刻,书房内,一本尘封已久的账本,静静躺在一面雕花木墙之后。
牛俊逸尚不知晓,当他找到那面墙时,会看见一行刻在木板上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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