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阮皎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直冲天灵盖。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真理?还是命运?!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这是她埋藏最深、最致命的秘密。
除了阮允茗,守夜人上下,包括李阳光在内,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展现出来的、作为“真理之神代理人”的身份。
那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因为“命运”这个权柄太过特殊,太过敏感,一旦暴露,引来觊觎和危险的可能性远大于“真理”。
电光火石之间,阮皎年用尽毕生演技,强行压下了所有惊骇的表情。
她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接芯片的动作极其自然地顿了一下,仿佛只是被对方突然出声惊扰。
然后,她缓缓抬头,脸上挂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浓浓困惑和一丝被冒犯不悦的表情,眉头微蹙,看向这位护工:“您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和莫名其妙的茫然,“什么真理命运?您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看太多奇幻小说了?斋戒所里待久了,人也容易胡思乱想?”
她的反应无懈可击,像一个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胡言乱语什么、只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的正常人。
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疑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或躲闪。
伪装成护工的阮筱嵩眯着眼,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破绽。
但阮皎年的伪装天衣无缝,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阮晓嵩眼底那丝锐利的探究似乎收敛了一些。
他扯了扯嘴角,恢复了那刻板的语气:“……没什么,开个玩笑。手续办完了,你可以走了。”
阮皎年心中长舒一口气,但丝毫不敢放松,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甚至带着点无语地撇了撇嘴:“哦。那……再见。”
就在她抬脚迈出斋戒所大门,双脚真正踏上外部坚实地面的那一刻——
“小阮!这边!”
一个爽朗又带着点懒洋洋腔调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阮皎年循声望去,只见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旁,倚着一个穿着休闲夹克的高大男人。
“出来了?恭喜恭喜!”左青笑嘻嘻地打招呼,目光越过阮皎年,看向她身后那个站在门内的护工。
那“护工”已经恢复了那副平凡无奇、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散发怨毒和抛出致命问题的人不是他。
他微微躬身,对着左青的方向,用平板无波的护工腔调恭敬地问好:“左副司令好。”
左青随意地摆了摆手:“辛苦。”然后对阮皎年扬了扬下巴。
“左副司令好!”阮皎年几乎是瞬间调整好表情,扬起一个灿烂的、带着点委屈和终于解脱的笑容,仿佛刚才在门内经历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过。
"上车,叶司令让我来接你。"
阮皎年迅速上车,接着越野车发动,平稳地驶离了斋戒所那森严的围墙。
阮皎年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懈下来。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后背的冷汗被空调一吹,冰凉一片。
那个“护工”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命运代理人的秘密?
他出现在斋戒所,仅仅是为了送她出来,并抛出那个问题吗?
那句关于“女儿”的故事……仅仅是一个疯子的臆想,还是……意有所指?
这些想法,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左青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脸色还有些发白的阮皎年,挑了挑眉:“怎么了?被里面那群妖魔鬼怪吓着了?还是舍不得那个给你端茶送水的韩老大?”
阮皎年嘴角一抽,怎么连左青都知道她的光辉事迹了。
“没什么,”她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沙哑,“只是……里面空气太差,有点缺氧。左副司令,开快点,我想喝奶茶了。”
左青笑了笑,一脚油门下去:“得令!坐稳了!”
车子加速,将斋戒所远远甩在身后。阮皎年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灰色建筑,心脏却沉甸甸的。
……
厚重的电子门在阮皎年和左青身后彻底闭合,隔绝了外面的阳光与喧嚣。
阮筱嵩,或者说,此刻顶着“护工”这张平凡到乏味脸皮的他,脸上那点虚假的恭敬和木讷瞬间褪去,如同揭下一张劣质的面具。
他理了理身上那套灰扑扑护工制服衣襟,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要掸掉什么看不见的、令人厌恶的尘埃。
比如,刚才那丫头身上残留的气息,或者……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他的心里满是嫌恶。
这身皮囊,这低贱的身份,这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属于失败者和疯子的气味……都是为了任务。
都是为了“呓语”大人的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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