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运齿轮严丝合缝的转动中,在无数因果交织的终点,他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秒,等到了他想见的人。
走廊里医护人员匆匆而来,开始沉默地执行最后的程序。
王免僵在原地,抓着父亲尚有余温却已无生机的手,巨大的悲伤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少年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一条新的命运轨迹,在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悄然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女声,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
“他等你很久了。”
王免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只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披着暗红斗篷的女人。
“很快会有人来找你,是正规组织,他们会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一切。”她淡淡道。
柯罗诺斯的代理人……么?
又一个绝世妖孽……么?
阮允茗秉持着王晴离开前留的要求,站在副司令位置,为守夜人留下这几句话。
王免眨了眨眼,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困惑。
阮允茗看起来年轻而陌生,倚着门框,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午后的阳光从她身后的走廊窗户斜射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她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刚才说什么?
巨大的疑问冲击着少年,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盯着门口这个神秘的女人。
阮允茗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病床上已然安息的王尚,又落在这个满脸泪痕、充满惊疑和悲伤的少年脸上。
她的眼神深邃无波,仿佛看穿了对方此刻所有的混乱和痛苦。
她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安慰对方。
只是对着王尚的方向,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像是在做最后的致意。
然后,在医护人员准备上前和王免沟通前,在王免来得及问出任何问题前,阮允茗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融入了走廊的光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句平静的话语,还萦绕在王免的耳边,和那刺耳的仪器长鸣一起。
时间线往后拉,祂口中的时间之神代理人、绝世妖孽,此刻正对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忧愁得像个被克扣了工资的社畜。
他最近听闻阮皎年从斋戒所里出去了一趟,但一点也没联系他。
王面忧郁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最近打神秘不是很频繁,竟然给他空出时间来emo。
“阮皎年同志,”他思索片刻,写下第一行字,字迹古朴苍劲,带着一股公文腔调。
写完就觉得不对,太生硬了,像上级训话。他意念一动,笔尖微光闪烁,那行字迹如同倒放的录像般迅速消失。
“小阮,”他重新落笔,这次语气亲切了些,“见字如晤(虽然你肯定见不到我的面)…”
嗯?好像有点油嘴滑舌?
不行。
他再次发动神墟,抹掉重来。
“阮皎年,”他莫名板起脸,力求严肃,“据悉你近期有离开斋戒所的行为,未按程序报备(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该向谁报备),且未与相关人员(特指我)建立有效联系,此行为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这特么写成调查报告了!
王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愁啊!
关心的话怎么写才不会显得他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警告的话怎么写才不会让她觉得被威胁?
询问的话怎么写才不会打草惊蛇?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写信,而是在拆解一颗由情绪和顾虑构成的炸弹!
时间在他纠结中悄悄溜走。
那张承载了无数废稿的纸,因为被反复“刷新”,已经裂开了。
王面索性换了新纸。
一连换了十几张后,王面破罐子破摔:“算了,就这样写吧。”,他笔走龙蛇写道——
“阮皎年:
听说你出去放风了?放得挺开心?开心到忘了大明湖畔(划掉)忘了还有个倒霉催的人在等你消息?
斋戒所水深,陈夫子心黑,自己小心。
另外,下次出去,记得联系我一下,不然我就…我就…”
“就”什么?
王面卡壳了。
他能干嘛?发动神墟去过去把她蹂躏一顿?还是把她未来的甜点时间都加速掉?
好像都不太符合他伟光正(自认为)的代理人形象。
“…我就很没面子!”他最终憋出这么一句,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看着纸上这封充满了个人情绪、毫无专业素养、甚至有点幼稚的信,王面老脸一红。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活像放鞭炮,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进。"王面头也不抬。
门被推开一条缝,先探进来的是个鸡窝头,接着是张二十出头、写满"我来看热闹"的脸。
是旋涡,此刻他眼睛亮得像发现新大陆:"吃饭了队长!今天有红烧肉!再不去就...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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