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战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桃夭剑影玉箫寒》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掠过郭襄的脸颊。她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渐渐显现的岛屿轮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桃花岛——这个承载了她童年记忆的地方，如今却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姑娘，前面就是桃花岛了，您确定要一个人上去吗？“船夫老周操着浓重的口音问道，“那岛上机关重重，外人进去可是凶多吉少。“

郭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妨，不必担心，那岛上住的是我姑姑。“

船夫闻言，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程女侠的亲人。这些年岛上少有人至，程女侠独居于此，想必见到姑娘会很高兴。“

小船渐渐靠近岸边，郭襄能看到岛上那标志性的粉色桃花，即使在这个季节，依然开得绚烂。她记得母亲黄蓉曾说过，这是外公黄药师精心培育的品种，四季常开不败。

“到了，姑娘小心脚下。“船夫将船靠在一块突出的礁石旁。

郭襄轻点足尖，如燕子般轻盈地跃上岸边。她转身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船夫：“多谢老丈相送，三日后还请在此等候。“

船夫接过银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划船离去。郭襄望着小船渐行渐远，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那片郁郁葱葱的桃林。

踏入桃林，熟悉的芬芳扑面而来。郭襄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回到儿时随父母来此探亲的光景。那时程英总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在林中漫步，指着各种奇花异草细细讲解。

郭襄不由得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牵着姐姐的手在林中奔跑嬉戏，姐姐总是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对她笑。

“玉蜂花喜阴，要种在树根旁；醉仙桃的花粉可制迷药，但花蜜却是解毒良方...“程英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姑姑...“郭襄轻声呢喃，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眼前的路径与她记忆中的大不相同。桃花岛的阵法被改动过了。

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四周。树干上细微的刻痕，地面落叶不自然的分布，都显示出这里布有精妙的奇门遁甲之术。郭襄嘴角微扬，姐姐的阵法造诣显然又精进了。

“左三右七，逢木则转...“郭襄默念着母亲教过的口诀，小心翼翼地前行。她能感觉到阵法的威力，若是走错一步，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郭襄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忽然，一阵清越的琴声从林子深处传来，如清泉流过心田，让她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

琴声指引着她，郭襄循声而去，眼前的桃树忽然变得稀疏，露出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座精致的亭子，亭中一个青衣女子背对着她，正在抚琴。

转过一道清溪，忽闻琴声袅袅。那旋律如清泉漱石，又似春风拂柳，正是程英最爱的《碧海潮生曲》。郭襄心头一热，放轻脚步循声而去。

桃林深处有座竹亭，亭中女子一袭青衣，正低头抚琴。她发间已见银丝，但侧脸线条依然柔和如昔。琴案旁放着一盏清茶，热气氤氲，衬得她宛如画中仙人。

琴声戛然而止。

“擅闯桃花岛者，死。“冰冷的声音传来，程英没有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程师叔，是我...“

郭襄静静立在亭外一株桃树下。一片花瓣飘落琴弦。

程英指尖微顿，忽然抬头：“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声音依旧清润如玉，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沉稳。郭襄眼眶一热，快步上前：“程姑姑！“

程英转身的瞬间，古琴“铮“地发出一声清响。她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化为温柔笑意：“襄儿？当真是你？“

郭襄已奔至亭中，正要行礼，却被程英一把扶住。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她：“长高了，也瘦了。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郭襄鼻尖发酸。她摇头笑道：“不苦。只是...很想念姑姑。“

程英拉她坐下，亲手斟了杯茶递来：“我算着日子，你也该来了。前几日岛上喜鹊叫得欢，就知道有亲人将至。“

茶是桃花茶，清香中带着微甜。郭襄捧着茶杯，忽然注意到程英右手食指有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为救她被毒蛇咬伤留下的。

“姑姑的手...“郭襄忍不住轻触那道伤痕。

程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出声：“你还记得？那时你才六岁，吓得直哭，非要给我'呼呼'。“她模仿着孩童吹气的模样，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

阳光透过桃枝斑驳地洒在亭中，郭襄忽然发现程英案头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程英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近日在研习师父留下的医典，有些疑难处还需琢磨。“

“外公的医术博大精深，姑姑尽得真传。“郭襄由衷赞叹。

程英摇头浅笑：“师父之学，我不过习得皮毛。“她指尖轻抚琴弦，“倒是你，这些年武功想必大有长进。可还记得我教你的玉箫剑法？“

“自然记得。“郭襄解下腰间玉箫，“只是第七式'回风拂柳'始终不得要领。“

程英接过玉箫，起身走到亭外空地。晨光中，她身形翩若惊鸿，一招“回风拂柳“使得行云流水。那玉箫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划出的弧线完美无瑕。

“关键在于腕劲，要如春风化雨，不可刻意为之。“程英收势，将玉箫递还。

郭襄看得入神，接过玉箫依样演练。起初仍有滞涩，但在程英几次点拨后，招式渐渐圆融。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日已中天。

午饭是在竹屋用的，简单却精致——清蒸海鱼、桃花虾仁、鲜笋汤，都是岛上特产。程英还特意开了一坛自酿的桃花醉，给郭襄倒了小半杯。

“你小时候总偷尝我的酒，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喝一杯了。“程英眼中带着促狭。

郭襄红着脸抿了一口，甜中带辣，回味绵长。酒过三巡，程英忽然问道：“这些年，可曾遇见让你心动的人？“

郭襄手中筷子一顿，眼前闪过那个在风陵渡口偶遇的身影。她低头轻声道：“遇是遇见过，只是...缘分尚浅。“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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