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借条,估计连陆思贤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还是宋锦拜托张远山给陆思贤瞧病时,绿芜故意吓唬他,说他被“恶鬼”缠身,那时候写下的。
本是绿芜的一时兴起,原来的想法是以后可以以此为要挟,把陆思贤整的更惨。
好巧不巧,宋锦发现这张借条上的金额和科考买试题的价格差不多。
大家一商议,于是这张借条,就成了证明陆思贤买试题的有力证据。
当然,宋锦可不能这么说,
“过年前, 陆思贤曾经偷偷摸摸的来找过我,痛哭流涕的说他遇到了万分紧要的事情,绕了一大圈,原是来借钱的。
宋锦叹了口气,
“我听说他要借的金额,也是吃了一惊,本以为他家人出了意外,他却摇头。问他究竟何故,他却怎么都不肯说明原委,只说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我看他那火烧眉毛的模样不似做假,便将银钱借给了他。”
“现在想来,他大概就是拿着那笔银钱去买的试题。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还要请大人明察。”
县令大人略一沉吟,问道,
“你再仔细想想,他当时,没有没隐晦的提起过这笔银钱的用处?”
宋锦做思索状,片刻功夫,开口说道,
“大人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他好像说过,以后要像他那位曾祖父一样什么的,当时我以为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胡言乱语。”
“陆思贤是我父亲的学生,成绩一直处于中下水平,倘若他真开始奋发图强,像当年的陆大人一样,那也是极好的。”
围观的人群这才想起来,陆思贤的曾祖父陆大人也曾官居六品,在任期间,不失为一个造福百姓的好官。
只不过陆家这对母子的所作所为实在荒唐,陆家祖上积攒的那点好名声,早就被这娘儿俩败了个精光。
如果不是今天宋锦提及陆家先祖,现在大家一提陆家,想到的就是陆家那对奇葩母子。
人群中顿时一阵唏嘘…
虽然案情有了进展,但是县令大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审案,
“宋氏阿锦,你还有其他证据吗?有的话,也一并呈上吧。”
宋锦沉默了一瞬,目光决绝道,
“有!”
说完这个字,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道,
“大人!科考前几日,陆思贤曾私底下找过民女。他带来一道策论题目,说自己没有思路,要与民女探讨一二。后来,他说民女的思路极好,他便讨要了笔墨,让民女口述文章,他记下来回去慢慢琢磨。”
宋锦自嘲的一笑,
“当时民女还以为他受了刺激改过自新,要重振陆家先祖当年的荣光。他说以他现在的水平,实在是不好意思请教父亲,更担心遭到同窗耻笑。民女竟信以为真,如今看来,他只是怕被别人发现!”
围观人群的情绪一直被宋锦的话带着走,现在众人的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猜测在心中呼之欲出!
就听宋锦声音发颤的说道,
“民女怀疑…民女怀疑,那日陆思贤带来的策论题目,就是今日科考的策论题目!”
说着,盈盈下拜,
“大人!民女可以当场将策论题目和那篇文章一并默出来,如今科考尚未结束,大人只需对比陆思贤试卷上的文章,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听她这么说,县令大人脸色一片灰白,好像受了莫大的打击。
围观的人群却不依不饶,他们那一向公正的县令大人,不会不想管吧。
这可不行。
奇怪的是,这次县令大人没有理会人群的嘈杂。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县令大人起身,自己从堂上走了下来,先是扶起了宋锦,接着便对了空无一人的堂上行了一礼,
“安北州县令,恭请巡察使大人公正审理此案。”
不知为何,声音中透着股子悲凉。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从堂后缓步走出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
看官服,应该是个京官。
原来是他?!宋锦有一瞬间的吃惊。这位巡察使大人,就是云七给她送来的“大助力”。
此人现在是大理寺少卿,很受今上器重,是陛下为太子培养的得力助手之一。
他虽出身世家,却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赞一句人品贵重也不夸张。
在宋锦的上辈子,他是陆思贤的死对头,也是倒陆派的灵魂人物。只可惜,官至二品后便再难更进一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过钢易折。若非他背后的世家让陆思贤忌惮,只怕早就被弄死了。
上辈子的宋锦,这时候早就和李朗没了来往,自然也不知,这位大理寺少卿曾经以巡察使的身份,来过安北州。
所谓巡察使,是受命于天子,执尚方宝剑,替天子巡查地方。
不管巡察使本身官职几何,在巡察期间,地方大员也要以他为尊。
所以科举舞弊这件事,他来处理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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