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坠,血色浸透了希灵城破碎的城墙。
上官曦文立在摇摇欲坠的城楼上,锦袍被毒雾蚀成褴褛的布条,腰间鎏金算盘仅剩五颗残珠。
此时,他玉簪划出的空间裂痕已不如先前凌厉,却仍死死钉住枯骨妖皇藏身的藤海核心。
因由藤海铺展范围太大,甚至那斩断的藤蔓亦能被缓慢的衔接上,导致战局越到后面,越是难支。
上官曦文与枯骨对峙良久,现今的藤海中却是早已找不到枯骨的本体所在。
迫于无奈,上官曦文回撤到了城头应变。
“上官州主!”
霍然,远处藤海中传来枯骨的尖笑,那具修士骸骨与枯枝拼凑的本体始终藏在层层妖藤之后。
“你的空间秘宝,可还能斩断多少寄生种呢?”
闻声,上官曦文不语,手中玉簪划出的银芒却愈发凌厉。
不多时,他眼角余光瞥向西南角——
少年一袭月白羽衣翻飞如鹤,足踏青铜卦盘悬于半空,三枚铜币化作金轮,将扑来的噬魂藤妖绞成碎末。
他袖中飞出的肆意卦签亦精准地钉住藤妖再生节点。
可不多时,新生的紫黑藤蔓已然悄无声息地缠上羽衣少年的脚踝。
上官曦文远远见此瞳孔骤缩,一声附上灵力的大喝提醒道:
“曦宇!退!”
元然,一袭羽衣似鹤的上官曦宇闻言却并未就此退却。
随即,上官曦文只见他儿子羽衣下摆渗出血痕,却仍以指为笔,在虚空勾画天机纹——那是天机师搏命时才用的手段“血卦”。
此举消耗颇大,用上了精血,每每释放一次,都意味着得多调养一段不短时日。
恍惚间,二儿子上官曦宇的羽衣已染成暗红,三株噬魂藤妖正欲将他逼到城墙死角。
立时,金丹七层的少年眸光一凛,神情一狠,手中升腾召起青铜卦盘疯狂旋转,每次金线切割都带起大蓬藤屑。
“铮轰!”
可新生的藤蔓仍不依不饶,总是更快。
四息后。
“乾位三丈!”
上官曦文觉察隐势,突然暴喝,玉簪撕开空间裂缝。
旋即只见,当场隐有银轨闪过,正要缠住上官曦宇脚踝的藤蔓应声而断,却又有更多从砖缝钻出。
上官曦文掌心渗出冷汗,这已是他第七次救援场上金丹修士,而这次是他的儿子。
可战争就是如此的无情,现实变化也是纷杂莫测。
……
倏然,城下突兀传来惨叫。
某个紫府守将被寄生藤刺穿胸膛,转眼化作半人半树的怪物,反手将长枪捅进同袍咽喉。
这种倒戈像瘟疫般蔓延,整条西城墙的防御阵纹开始明灭不定。
“父亲!”上官曦宇愕然传音,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戌时三刻,月华初生时......”
兴许我们应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吧……
“闭嘴!”上官曦文厉声打断其话语,玉簪突然炸成十二道银芒。
“铮!——” 霎时,尖锐铿锵的接连十二道嗡鸣爆发。
“轰隆隆!”
这是他苦修百年的“碎空十二劫”,本打算留着对付枯骨本体,此刻却不得不用来清场。
蓦地,银芒过处,三十里战场内的寄生种尽数肢解,噬魂妖藤也碎杂一片。
可诚然,三十息后,远处的妖藤转念再度开始不死迹地缓缓加速疯长。
就像疯惹的麦田意图汇集成参天巨树,荒谬中却透着诡谲的可能,不择手段,令人惶恐……
少顷,上官曦文喘着粗气在施招改局后,重新落回城头。
手中鎏金算盘突然自行解体,九颗算珠悬成一座九宫阵。
这本是他最后的保底手段,如今却被逼的要用来给儿子争取问卦时间。
不过原本预估中只能撑到夕阳刚落的他们,此刻却是堪堪撑到了月华将上演盈缺之刻。
未得功赞的人族守军修士们也是未有退却地尽职尽心地发挥光热,以他们那温热中睥睨炽烈的守境飒血。
“卜!”当空,上官曦文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卦阵上,“此战吉凶!”
“曦宇听令!”
顿时,上官曦宇的青铜卦盘霍然浮空,六十四枚卦签化作流光。
紧接着少年十指翻飞如蝶,额间天机纹亮如晨星。
五息后,待第一次卦象显现时,他瞳孔骤缩——震上巽下,小吉。
“不可能……”
上官曦宇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不愿置信般当场强行起第二卦。
“嘶!——”
可就在这时,城外的枯骨突然尖啸,妖藤如潮水般扑来,却被上官曦文用肉身硬抗。
“啪呲!”
遭此抽打,锦袍后背炸开血花,他却纹丝不动。
第二卦竟还是小吉。
“父亲!是转机!就在……”
上官曦宇立时大喜报备,可他话音未落,身旁不远处三株金丹中期噬魂藤妖突然接令自爆。
“轰隆!”刹那间,急剧骇然的金色轰鸣贴身核心炸响。
剧毒孢子混着妖火扑面而来,少年无措间只得依据本能地祭起青铜卦盘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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