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王不为奴：宝珠福喜录 第305章 又见猫仙祠

这街不长，没用多久，赖头就在一处学堂旁边，找到了一间书肆。

这间书肆看上去已有些年头，门匾上 “南街书肆” 四个字，边缘早已被风雨啃噬得模糊不清，唯有 “书” 字上方那一点朱砂，还倔强地透着点鲜活。

门口磨得发亮的展示板上，几个 “本月热销”的书名很是醒目。《毛线球失踪案》、《时空猫信使》、《狸花猫的江湖令》、《胖橘：谁说憨猫不能成大侠》、《古今骗局录》、《毛小白年鉴：那些年被我挠过的各界大佬》……

迈进书肆，入目尽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见最外头的架子上，皆是簇新的畅销书，赖头果断走到柜台前问道：“有没有《族史》与《族鉴》？”

柜台后的老猫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书，闻言也不抬回道：“你去最后排的架子上找找。”

赖头道过谢后，径直往后面走去，在一个漆皮剥落的木架上，找到了落有薄尘的两本书籍。

它迫不及待拿起一本，就地翻看起来。

书肆里很是安静，只闻沙沙翻动书页的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脖子传来酸痛，赖头这才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虚无处。

“原来……是这样……”

悠长的叹息声响起，书中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族史》有记，启元百年始于猫王来福诞辰日，终于其飞升日，整整百年。

猫王有三世，一世为猫，一世为人，一世为仙。对于其一、二两世，《族史》中记载繁多，至于第三世却少有记录。

赖头仔细查阅了老大为人时的史料，在最初的几年里，并没有找到有关自己的记录，这恰恰印证了历史的真实性。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赖头心潮澎湃。没想到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它们一众伙伴还有重聚的机会。漫长的教化与征伐，终是奠定了猫族能持续发展下去的根基。

再后来，随着猫族发展步入正轨，老大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为了让当时的局面能维持更久，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它们几乎都开启了新的一世。也是在那一世，老大永远的告别了它们。

《族史》中说，老大是功德圆满，羽化成仙。这话它却不信，若老大真的成仙，必不会在其最后两年里，那样着急的让它们再次进入轮回，延续记忆。

在它们死后，猫族有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各方略有实力者皆想称王。

可争来争去，再没出过一个让众猫心悦诚服的王。几十年后，在各门势力相互作用下，猫族依旧遵循了猫王临终前的规定——文武相辅，五门共治。时至今日，这制度依旧在使用。

族史两千余年，其中不乏惊才绝艳、成就斐然者，然而，相较于启元百年的猫才济济、群星璀璨，终究是要逊色许多。

走出书肆，赖头的心绪久久无法平复。当知晓自己身处两千年后的世界，一个念头骤然清晰——它要去看看如今的猫族。看看它们曾为之拼尽全力、不懈奋斗的过往，究竟有没有如愿让猫族过上更好的日子？

若有一日，它真的能回到老大身边，定要将所见所闻细细说与伙伴们听。

*

一个月后

赖头往云起提及的南街走去，脚下的路越走越宽，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面在视野里铺展开来。不同于北街全藏在地下的逼仄，这里分为地上地下两个部分，两者之间既连着脉络，又各自成局。

抬眼时，地面上那座猫仙祠先撞进了眼帘。它不像寻常庙宇那般透着陈旧的烟火气，反倒带着一种庄重的恢宏：白玉砌的台阶层层叠叠，一直铺到雕花的朱红大门前，门楣上悬着的“猫仙祠”匾额是整块墨玉雕琢而成，阳光洒上去，竟泛着温润的柔光，像是有流动的光晕在字间游走。祠前的空地上，立着十几根盘龙石柱，柱身上的猫浮雕栩栩如生，有的睁着琥珀色的眼俯瞰众生，有的蜷着尾巴似在小憩，每一缕毛发的纹路都清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石柱上走下来。

迈进猫仙祠，入目便是高大的狸猫塑像，赖头望着眼前略有些熟悉的塑像，蹲坐良久。

“眼睛不像，神态也差远了。”

它心里嘀咕着，表情带着丝不满与挑剔。

与前世不同，这里的猫仙祠共有三座大殿，分别供奉着猫仙三个时期的塑像。

看完第一座大殿的老大塑像，赖头满怀期待的往后面走去。

当看到一身铠甲的将军人像时，赖头愣住了。

那是尊等人高的将军人像，身披亮银铠甲，一手持枪，一手握拳，明明是冰冷的雕塑，却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这尊像雕得极是传神：头盔下露出的额角饱满，眉骨微微隆起，一双眼睛雕成半眯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挑，似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锐利，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分明，唇边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不笑时自带三分威严，可若仔细看，嘴角又像含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随时能扬起来，露出个爽朗的笑。铠甲的鳞片层层叠叠，每一片都刻着细密的云纹，肩甲上镶着块暗绿色的玉石，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连腰间悬挂的玉佩、披风的褶皱，都细致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动。

赖头望着那尊像，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它从未见过老大化作人形的模样，记忆里的老大，一直是只狸猫模样，或嬉笑怒骂，或严肃认真。可此刻看着这尊人像，它没来由地觉得，若是老大真能变成人，一定就是这般模样——既有披甲上阵的倜傥威风，眉眼间又藏着护佑一族的温柔。那眼神，那站姿，都像极了花脸故事里讲的天神模样。

想到这里，赖头突然心生怀疑：“喵的，这里面不会真有花脸那厮的手笔吧？”

赖头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后走，等踱到最后一间猫仙大殿，抬眼一瞧，殿里的塑像并非寻常神仙模样，而是在层层叠叠、雕得栩栩如生的祥云之上，团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那白猫浑身毛发蓬松得像团雪绒，连一丝杂色都寻不见，尾巴蜷在身侧，脑袋微微埋在前爪里，眼睛虽闭着，耳朵却十分警惕的支起，瞧着慵懒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灵气，倒比那些正经神仙塑像多了几分亲近。

赖头十分疑惑，不明白关于老大最后一尊塑像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按说，就算是成仙，老大的原身也该是黑色狸花，而非纯白色。

“想来，是后辈们根本不知老大成仙后的模样，随意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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