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267章 远赴岐州

翌日朝食过后，子言带着源儿姑娘进入街边一家食肆，岂料坐下没多久，王府亲卫副统领朱志和一身便衣来到这里。

他径直来到子言身边，双手抱拳道：“卑职朱志和见过先生！”

“请坐！吃点儿？”

“多谢先生好意，先生该启程了！”

“不急！而今为时尚早，吃完饭再说，你也吃点儿，这家朝食很不错的！”

面对小二哥刚刚放下的两碗羊肉泡馍，本有心相劝，奈何忙碌一晚，早已饥肠辘辘，岂能辜负美食召唤，立刻呼唤小二哥再填一份，而后解释道：“先生，陈将军因要务在身，此行由卑职全程护送，望先生见谅！”

“都是自家兄弟，何来见谅一说！先吃饭，吃完我们路上边走边聊！”

“是先生！”

在这愈加寒冷的初冬时节，美美的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泡，不仅暖胃耐饥而且营养丰富，尤其是其浓汤肉烂、肥而不腻、外柔内筋的独特口感，闻之香味诱人，食之回味无穷，满足许多人对于美食的期待，很快一碗送上桌，朱统领迫不及待开始大快朵颐。

不消片刻时间，三人碗里空空如也，子言拉着源儿姑娘起身就走，朱志和扔下餐费赶紧追出来，“先生，马车就在门外，吾等需立刻启程！”

“需要这么赶吗？等一下，我们准备些东西就走！”

“卑职送您！”

“好！”

二人没有回商铺，而是就近来到一家成衣铺，买下一床普通棉被褥，此时棉花尚未传入，普通被子大多麻布制成，内里大多填充柳絮、茅草及旧丝絮，御寒程度可想而知，因此诗圣杜埔哀叹“布衾多年冷似铁”，当然有普通的就有不普通，它们或用丝棉、或用皮草、或添加鹅绒而成，但绝非一般人使用得起。

“先生，这些马车上都有，没必要再买！”

“没关系，多加一床多加一份温暖！”

“先生高明！”

走出成衣铺，两人购买许多干粮及肉干，在朱志和催促下登上马车，随之一路向西，奔驰而去。

此时光德坊汪家医馆后院二楼，年轻公子汪锦堂得到手下密报：书生安子言出西门而去，并携带大量干粮，似要出远门。汪锦堂闻之大喜，自言自语道：“真是瞌睡送枕头，既然你不想活，本公子送你下地狱好啦！”随之下令：“立刻通知暗卫，派遣精锐，务必除掉他！”

“是！”

望着手下离开的背影，汪锦堂脸色变得阴鸷，喃喃道：“可恶的东西，敢坏我们的好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呵呵…，只要父亲的计划成功，便能恢复本来，这恶心的行头，真受够了！”

长安城的另一边，陆澄芝一身便衣进入东南一座宅院，见到在此集结的各位手下，不等他开口便有人发问：“大掌柜！如此着急唤吾等来此所为何事？难道是那小子又有新消息了？”

“老二所言不错，如今那小子已西出长安，的确是我等讨回账册的天赐良机！但某隐隐听说，此人曾出入摄政王府，极有可能摄政王的人，此行务必谨记，尔等主要任务是带回账册，若非必要切莫伤他性命，但那小子实在不识抬举，想方设法送他去见阎王！”

“大掌柜，如你所言，他若是摄政王的人，会不会已将账册交到摄政王手中？倘若如此，吾等此去，恐怕非但不能建功，还有暴露之嫌呀！”

“老三所言不无道理，大掌柜您说呢？”

“据某所知应该未曾，否则依摄政王脾性恐怕早已法办吾等，焉能让某入驻中枢、继续为官作福，但老三所言亦有道理，吾等不得不防，尔等此去继续扮作商队模样，故意接近，伺机而动！”

“大掌柜所言甚是，吾等定不负所托！”

“切记！账册事关吾等身家性命，无论如何不得有失！”

“是！”

下午申时末，一前一后两支队伍踩点儿似的匆忙出城，他们一个挂着商队的旗子，一个却似镖队模样，随着黑夜降临，很快消失在去往远方的道路上。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抵达金城县，在朱志和安排下，一行人成功入住马嵬驿，这个名字或许大家都很熟悉，它就是唐朝那场惊心动魄的动乱发生后，由于叛军攻陷长安，皇帝李隆基携贵妃杨玉环、宰相杨国忠及太子出逃，在此发生兵谏，勒死贵妃之地。用完餐后大家各自休息，子言却漫步于驿站，欲瞧瞧这贵妃之墓是何模样，也看看这皇帝是如何推卸责任的！

进入墓园大门，穿过正面的献殿来到院中，院落正对中央就是贵妃墓冢，墓高大约三米，占地一亩左右，封土四周均用青砖砌垒而成，墓前有一小石碑，上刻 “唐玄宗贵妃杨氏墓”。年少之时，曾学白乐天之《长恨歌》，总为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而倾慕，如今看来不过是作者艺术化的创作，归根结底还是那句“汉皇重色思倾国”惹的祸！以至于偏狭昏聩、强娶儿媳、一日斩三子、用佞臣而害贤良，以致忠臣良将殁，社稷一朝倾。盛世随烽散，山河不复明。

再强大的人，终归还是人，是人便不能免除人性的缺点！睿智的李三郎终究是败给人性，失掉江山，纵然晚年日日悔过，又有何用？！怠政忘危祸暗生；权纲倾覆势将崩；情耽歌舞销金骨；治乱悬于忧逸衡。强如明太祖朱元璋，制《大明律》，修《大诰》，为整饬吏治设立监察机构、广开言路，鼓励民间反腐，甚至对贪官剥皮实草、处以极刑，亦未能完全杜绝，反而被某些人称之以恶！但这哪里是恶，还不如说是恨，刻骨铭心的恨！但如此极端的手段，其一手缔造的大明王朝终究还是因为贪腐造成的财政危机而亡，可见盛世反腐远比开创更难！可惜呀，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哀之后人也！

大周朝能幸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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