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235章 下邽杀劫

沿着山道一路东进，走过山林环绕、宁静祥和的古村落，穿过幽静秀美、厚重巍峨的雁门山，拜谒过“暗门山石窟”雕像，纵然山上草木茂盛、林木森森，散发着一股自然气息，远山上更是云雾缭绕、美不胜收，几人依旧步履匆匆、无暇顾及。三日后终于抵达彭衙邑，这是一座历史悠久、建制距今有二千三百多年的古老城邑，是中华民族重要发祥地之一，诞生了仓颉、杜康、蔡伦、雷公等历史人物，他们分别在文字、酿酒、造纸和陶瓷方面有着重要贡献，且此地气候得天独厚，适合苹果生长，还被誉为“苹果之乡”。

摆脱追兵烦恼，几人找家僻静客栈住下，舒心地躺在久违浴桶内，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这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几经危险，可谓历尽艰辛，而今虽然暂时无虞，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仍需仔细谋划，那狗官不是易于之辈，心思细腻毒辣非常人可比，必然派遣心腹于半路劫杀，自己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唉，与这等人斗智斗勇真是费神费力呀！用热脸巾捂住脸面，试图捂住这一身烦恼，岂料片刻后竟然睡着了。

不知何时子言悠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急忙掀开被子结果不言而喻。

突然一个声音揶揄道：“先生，您醒了？”

“我…你、你放床上的？”

“某来找先生，几经敲门无人应答，担心先生安危便与弟兄闯进来，结果发现您躺在浴桶中熟睡，担心您受凉生病便自作主张，一起将您放到床上。”

“你，你们，都看见了？”

卫成眨眨眼睛，肯定地点点头，“先生不愧读书人，可比我们这些糙汉子白静多了！”

脸色顿时憋到胀紫，子言气急败坏，“你、你们…！”

“先生多虑，大家都是男人，不妨事。还有，此间客栈及周围我们皆已探查过，目前尚无危险可放心居住。暮食已备好，您若方便可到房中用餐，我们就先回房，不打扰您休息了！”卫成说完便带着兄弟离开。

直待两人完全退出房间，子言这才难为情地穿好衣服，起身来到桌前开始就餐。好些日子没有正常就餐，这一顿可谓风卷残云，一桌菜肴三下五除二被扫之一空，摸摸微涨肚皮，满足感充斥身心，都说小米养人，果真还是粗茶淡饭养胃口呀！听说这东西产自延州，什么时候也去转转，带一些给家里尝尝，可想归想，如今朝不保夕的，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天色渐深，左右没睡意，拿过房间书架上一画本翻阅起来，讲的是杨宗英认祖归宗，抗击辽国的故事，可惜造化弄人、英年早逝，无不令人惋惜！月光照进屋里，望着窗晚星空，令人无边遐想，我们一定不要那样的遗憾发生，一定不要！

翌日天色尚好，几人乔装打扮早早来到马市，货比三家购置四匹驽马并于附近补充干粮后立刻启程，此番南下他们一致决定下重泉，绕道下邽搭乘船直入长安，以此避开敌人耳目、夺过追杀，但如此可行吗？

作为北上耀州南下长安的必经之地频阳，陆健在此布局多日，然而依旧无果，纵是外派的探子亦无消息，此前他已传讯自家商会，试图利用各地商会充当耳目、寻找目标，但消息发出这么久，收到的不过是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为此他不得不遵照指令，再次加大力量、扩大范围，将手伸入周边府县。

这日一则消息引起陆健注意，这是重泉分会传来的，言说有一行四人，其中一名书生，他们快马出重泉，径直南去，颇为可疑。陆健拿来舆图，思虑许久，在上报陆澄芝后率队快马东出频阳，径直赶往下邽。

骏马腾空起，追风逐浪行。此刻纵是普通驽马亦不失汗血之风，四人纵情恣意，听着风留在耳边的呼喊，极速穿行在通往下邽的官道，然行不多久便不得不放慢马速，一来道上行人越来越多，恐有伤人意外；二来马匹已经疲惫，如若继续恐失马力、得不偿失。不知为何，越往南走，子言心中愈感不安，怀疑是多日劳累所致便未多想、继续南行，如此三日后终于抵达下邽城下。

这座位于禹河南岸的古老城市，也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素有华夏之根、文化之源、三圣故里、将相之乡的美誉。子言也曾几度向往却总是匆匆而过，如今亦是如此。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二人将马匹交给身后两位兄弟，随后一起步入城中。此时已是下午未三刻，距离天黑尚早，卫成令一位弟兄去马市卖马，三人则一起来到城南运河码头寻找船只，怎料危险正步步逼近。

陆健令手下扮作商贩潜伏在码头周围，且手握画像时刻盯着往来行人，其中一个突然双眼微缩，立即看向手中画像，确认无误当即通知同伴加紧盯梢，随后立刻离开传讯陆健知晓。得知消息，陆健立即将所有手下安排出去，自己身穿商贾服饰来到商行船上，听完回报后当即明白过来，子言几人应是欲乘船回京，如此岂不给他操作机会，他立即让人放出风去，宣扬此船半个时辰后离港前往长安。

远远听到此消息，二人大喜过望，顺着消息来源方向赶往船只位置，发现果真如此，若能按时开船，傍晚时分必能进入长安，只要将账册交到秦王府，此呈圆满完成。面对船家客气大方，子言难以推辞，正欲答应却听到卫成声音，“先生，船已找好，随时可以出发。”

拜辞船家来到约定的船上，两刻钟后卖马的兄弟赶回，船只便扬帆起航。然而船只出走下邽不久，身后迎来一只大船，看那外貌形质岂不就是刚才那艘，不是说一个时辰后才开船么？

“先生，你看！”

抬头望去，商船旗帜上“陆氏商行”几个大字赫然在列，二人心头一缩，当即大喊船家“加快行船”，岂料话音刚落，一只只带着鹰爪的绳索已抛在船身，迅速拉进两船距离。

“安公子何故如此焦急，不妨上船一叙如何？”

望着突然出现在船头的富态男子，子言道：“老板，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何故如此作态？”

“呵呵…某奉命行事，既然先生敬酒不吃吃罚酒，莫问陆某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杀！”

卫成见此，立即抽刀上前护住子言，并与来人混战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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