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230章 魔高一丈

面对不断升腾、扩散的火焰和敌人肆无忌惮的进攻，子言焦急万分，立刻要求卫成派手下兄弟带着老先生先行撤离，然而举着火把的老先生却不管不顾径直走向大门，任由火海将众人阻隔，似乎察觉什么，他回头谓子言道：“当年一见到你便觉有缘，此次能够再见定是上天赐予的缘份，账册交予你我放心！然世事坎坷犹如登山，正道沧桑尽处波折，年轻人有理想、有胆略、能干事、想干事这是好事，但这世间利益纠葛、人心叵测，尔等不但要通晓这些而且需时时提防，不可有丝毫懈怠，否则便有倾覆之祸！某已年迈，这么多年又身居牢中，已是风烛残年、为期不远，今日能再次看到这郁郁葱葱的大好河山，心愿已了！你等快逃吧，从这里一直向后，跨过山间峡谷便可下山，希望你们能得偿所愿啊！老夫我要去会会老朋友啦，哈哈哈…”而后毅然决然向前走去。

撕心裂肺的感觉令子言心痛不已，他伸出双手欲拉回老先生，怎料双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火无情燃烧着，它阻断陆澄芝的前路也断送韩老先生退路，使双方再一次近距离面对面，此刻他们好似老友只通过眼神就能实现交流，却更似仇敌恨不得立刻拿下对方，置其于死地！

“韩老头儿，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呀！没想到这么多年账册竟然藏在这里，交出来吧，本官言而有信！”

“陆澄芝，收手吧，继续下去只会越陷越深，你…”

“够了！收起你的假仁假义，这些本官早就听够了！在指望那些老鼠么？放心，本官已命人包围这里，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呵呵…别以为一把火就能隔绝一切，一把火就能烧尽这世间污浊，你们太天真啦！纵是老树焚尽但土壤尤在，残烬之中有新芽，总会发展壮大、茂盛无比！你道人心莫测，烈日亦有照不到的地方，这是世间无法更改的规则，尔等以为高举正道大旗就可无往不利、澄清玉宇？痴人说梦！这世间事不但有你看不到的，更有你想不到的，你们那些道德理想，在本官看来何其可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正途！不过而今看来，你已不需要这些，就随着你的坚持葬身火海，化为灰烬吧！待本官抓住那些鼠辈，得到账册，自可高枕无忧、勇猛精进，呵呵…这还要感谢你呀，哈哈哈…！”

韩老先生指着身前之人大怒道：“你简直丧心病狂啊！”

“丧心病狂？呵呵…还不是被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逼的！”随即调转马头向后赶去，任凭大火升腾、吞没整座大殿。

匆忙逃至后山，几番搜索终于发现横跨峡谷吊桥，此时吊桥边已有一队官兵守卫，欲从这里突围下山，一番遭遇不可避免，卫成当机立断令手下众弟兄呈进攻队形突袭守卫，而后子言等人趁机过桥。一番激战，兄弟们高超战斗素养令人不由惊叹这王府卫队的战斗力，不到片刻功夫成功放倒一众守卫，然而就在大家依次通过吊桥时身后再次响起追兵叫喊声，回首望去，原来是狗官陆澄芝带着大批心腹赶来。大家只得快速通过，怎料敌人已接近吊桥，卫成见此立刻转身抽刀劈向缆绳，怎料缆绳真材实料，几次三番方才砍断一根，而敌人已至身前，那明晃晃的钢刀直刺其身，说这时那时快，一把钢刀急忙伸来挡过，并于其人格斗一起却冷不防被对面箭矢所伤，面对越来越多的追兵赶来，卫成再次加快手中动作，不料一只利箭穿透臂膀，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身后弟兄立刻奋勇上前堵住缺口，回过神来的卫成再次举刀劈向缆绳。

上来的陆澄芝心腹越来越多，若不是吊桥所限大家恐怕难以招架，就在狗官下令死活不论之时，吊桥轰然断裂，桥上之人纷纷跌落峡谷，一声声惨叫响彻谷内，若不是子言提前交代，卫成及两位弟兄恐怕要步其后尘。

断裂的吊桥隔断两岸，陆澄芝深知继续下去已无意义，遂示意暂停进攻。双方罢战方才相互看清对方，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原来是你！”

“是我，让你失望了？”

“失望？你还不配！只是当日没能除掉你，如今看来确是麻烦，只要你交出账册，本官可以做主放你安然离开。”

“呵呵…可惜呀！你陆大人的信誉在我这里忽略不计。狗官你倒行逆施、残害百姓、祸乱一方，应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尔等必将受到皇法制裁！”

“皇法？！呵呵…你知道什么是皇法么，顾名思义那就是皇家的法，皇上说处置谁就处置谁，皇上说不处置谁就不处置谁，只要杀了你们，毁掉账册，皇上只会更加看重我、重用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得什么呀！”

“当真是不疯魔不成活，你这只疯狗自有人来料理，我们只是提前预知一下，望你能胃口常开，天天一觉到天亮，可别被噩梦吓死，京兆府门的刑台可等着你呐！某会在那里弹冠相庆，祝你早下地狱！”转而对卫成道：“卫兄，我们走。”

听着对面冷言冷语，看着对方安然退走，陆澄芝大怒：“气煞我也！来人，都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官就不信了，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能反了天？”

说是从容退走，实则有些慌不择路，意外而匆忙来到这里已完全超出计划，队伍里不但没有向导且地形地势、道路水文只能按图索骥，然而附近官道已遍布陆澄芝心腹，虽然人数不多但却能及时传递消息，几次三番下来，大家左冲右突、十分狼狈，而且据可靠消息，敌人逐渐收拢追击范围，形势岌岌可危。

意外与坏消息总是接踵而来，这不，又让他们遇到。若不是有位弟兄临时方便，大家伙儿皆有被围歼风险，得知此消息，子言、卫成等人急忙起身，来到山间隐蔽处观察敌情，果然左右皆是大队追兵，正向己方缓缓搜索而来。而今力量相差悬殊，对拼不过自取灭亡，几人盯着手中舆图，计划一番后决定由卫成带领子言及两位弟兄一路向北避开追兵，而后迂回向南回到长安；罗严、白正声则带着余下弟兄一路向南，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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