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188章 求粮发粮

看着整理出来触目惊心的数字，众人一直商讨至深夜方才结束，此时屋外已是漆黑一片，在这酷寒天气加持下仿佛一切尽归沉寂，安静的令人害怕。王县令眼见天色已晚，提前拜托住持安排住处，自此安子言便在这里住下来，直到叛乱平定后随大军离开。

第二日清晨，王县令、安子言二人亲赴将军府，他们找到秦无炎，诉之实情，秦无炎只得唤来白参军，让其对接此事。随后三人来到军营军需处，白参军叫来各部管事，经仔细核算能匀出的粮食顶多只有一成半，而且只能这么多，不可能再增加。对此二人一筹莫展，这与他们核算出的数字相差甚远，该如何是好？

子言立刻想起运回的豆料，即刻问道：“白参军，军中马料储备如何？”

“幸赖先生此番运回不少，加上此前剩余，豆料基本充足，何况还有舂米留下的稻糠，就是草料有些缺乏，卑职已安排一营辅兵出城打草，相信足以支撑所有骡马用度。”

“白参军，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么多士兵出城打草，是否有些不合适呀！”

“先生应知此次平叛，我等欲速来此，故携带大量骡马，但这些骡马每日消耗甚大，若不派出辅兵打草，就凭朝廷当初拨付的钱款，吾等军需早就告罄，焉能支撑到今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呀！”

“白参军未雨绸缪，真是大军之福啊！”

“不敢当，不敢当，安先生真折煞我呀！”

“安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参军答应！您放心，此举于你我还是大军，乃至曲县百姓皆有利，纵是秦将军问起，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亦不怕什么？”

“倘若如此，某何乐不为！先生请讲，某必竭力相助！”

“如此，某替曲县百姓谢过参军大义！请听某细细道来，我们此前连夜详细测算过，以大军如今拨付给的粮食，实在杯水车薪，因此我们合计以草料和稻糠、麸子换取粮食，准确的说是换取参军手中的豆料，如此一来不但缓解大军粮草之困，亦能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参军意下如何？”

“不知先生打算如何换取？”

“以五斤草料换取一斤豆料，三斤稻糠或麸子换取一斤豆料如何？”

“可以！不过此事需上报将军同意！”

“白参军同意即可，秦无炎哪里我去搞定。”

“先生想必还有后招吧！以这些豆料根本不足以满足百姓所需。”

“参军所言不错，此事某与王大人另有计较，在此不便多言，还请谅解！另外劳烦参军粮食尽快备好，城内城外百姓刻不容缓呀！”

“既如此，某立刻安排，二位可随时前来取粮，同时预祝两位得偿所愿、马到成功！”

二人一起拜谢道：“谢白参军吉言！”

两人出帐后，王县令忍不住发问：“先生当真要如此么？”

“不这么做，怎么能拯救百姓？指望这点点粮食吗，纵使日后朝廷赈灾粮食到达，也有吃完时候。”

“可本官不会做生意啊！”

“您只要露个面，走走过场就行，具体事宜自有旁人去做！”

“那就好，那就好！”

“王大人，就这里分别吧，某去将军那里言明情况以方便日后行事，大人回去之后尽快安排吧！”

“好，我们就此别过！”看着安子言独自离开，王县令立刻转身迅速向佛寺赶去。

到达佛寺后，王正贤立刻吩咐县衙一班人马一面组织人手和车辆，一面派人聚拢城外的老弱妇孺，将它们迁到城内集中安置。午时过后，一支车队勉强凑成，看着这批大大小小几十辆的运输队伍，王县令脸皮发烫，这么多人竟凑不出一辆牛车来，只能辛苦乡亲们多出把力气。顾不及吃饭，他当即带领这支队伍来到城北军营，找到白参军开始装运粮食，今天是第一批，按计划运粮五十石，豆料四十石，其中三十石粮食、十石豆料将运往城外三十处定居点，当作两日用量；其余二十石粮、十石豆料作为城内百姓用粮，至于剩下的二十石豆料由王县令组织人手做成豆腐或发泡成豆芽，送到临县售卖，得来的钱款换成粮食运回曲县，做豆腐剩下的豆粕则加些面粉烙成饼，供百姓食用，如此一来又可剩下许多粮食，救更多人。

自将军府出来，安子言径直来到寺庙，瞧见众人忙忙碌碌，找到王县令诉之商谈结果。不出其所料，秦将军果然满口答应，悬着的心坦然落地，手中的毛笔也变轻许多。接下来二人商议许久，决定由子言负责与大军的联络及粮食的分配，王县令负责推销豆制品，组织人员参与生产、运输等工作。但考虑到城内城外原有组织体系早已被打破，不论是人员组织还是分配物资都是难上加难，岂料王县令会心一笑，解释道：“安公子不必担忧，某早已令张县丞将城内所有百姓分区域集中安置，并根据年龄、性别、技能等分别登记在册；城外居民也已派衙役前去妥善集中安置，待今日需分发的粮食准备好，我们就可立即启程，届时本官随你通往！”

“谢王大人！”

“不敢不敢，真要感谢应是我谢你们，没有你们到来，我王某人兴许已是这废墟上的一具死尸啦！”

此时有胥吏来此禀报：所需粮食皆已备好，剩余豆料也已入仓，参与运输的队伍也已用馕饼，请大人示下。王县令看看子言，而后拉起他的手臂来到屋外。一行六十多人，人手一辆满载粮食的独轮车，此刻整整齐齐排着队伍等候着。

“各位老少爷们儿，曲县经此大难，幸赖天军到来，给予我们粮食拯救百姓，因此我们要感谢圣上、感谢朝廷，予我们活命机会；而今这些粮食就在我们手上，但前方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稚子孩童还在忍饥受冻，因此本县恳请诸位，撸起袖子加油干，尽快把这些救命粮送到他们手中！但凡谁敢偷拿私藏，本县绝不留情！在此，王某拜托啦！”王县令说完向前躬身一礼，大家齐齐动容，纷纷表示：不论艰辛，定不负使命！

寒风冽冽，大家跟着县令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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