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长安 第176章 初战失利

天渐渐亮了，没有等来冬日暖阳，却迎来呼啸的西北风，天气阴沉的可怕，似乎预示着一场风雪即将到来。寒风肆掠，大营内士兵纷纷挨着火塘却依旧瑟瑟发抖，这是什么鬼天气呀！将士们纷纷咒骂着，尤其手中武器像是一块冰坨子，握在手中冰寒至极，这如何打仗呀！秦无炎带着诸部将领正在视察营地，听到这些碎言碎语不禁暗暗皱眉，随行军官立即对士兵进行严厉训斥，可大营内状况却给众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校场上士兵仍在持刀训练，嘿嘿哈哈的呼喊传入帐中，秦无炎依旧盯着身前舆图，各部将领亦是沉默不语，手捧的热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气氛好不沉闷、压抑。

“诸位，说说吧！”

帐内安静如初，无人应答，突然斥候进帐来报，“将军，卑职奉命探查，反贼盘踞的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谷道路，且贼军于谷口约两里之处建立营寨，自谷口至营寨一路崎岖难行，贼军设有多重埋伏。”

想不到贼军如此狡诈，队伍里面有能人呀！众人心下一沉，但身在行伍，何时怕过呀，就是怕也得完成军令，这是军人的使命。秦无炎挥挥手，待斥候退下，再次开口：“既然大家没意见，那计划照常进行！明日一早陈将军率部先行发起试探，并清除一切路障及陷阱，裴将军垫后，随时支援！”

“诺！”领命后，大家各回所部进行准备，毕竟明天就是发起进攻的日子，战前动员和计划组织必不可少，只有周密的部署、精心的组织安排方能取胜，哪怕失败亦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一股强劲北风突然吹进大帐，掀起的火星四溅，整个帐内充斥着一股烟熏味，呛得人止不住的咳嗽，这是不是老天发来的警示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朝廷又发来新一期邸报，好坏消息各参半，东部半岛马牟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是哪儿来的胆子，十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还想领教领教？冀州小半部府军已移驻边境，真是不消停呀！轻咳两声，卫兵立刻送来一杯热茶，秦无炎手握热茶令亲兵打开帐帘散散烟气，岂料帐外满天霰雪随风飞舞，天地一片苍茫。

晚间时候霰雪依旧没有要停意思，它们在风力作用下随处肆掠，打在人脸上像似小小沙砾一般，渐渐铺满整个大地。看到此番图景，郭正礼面露微笑，这场雪下得可真及时呀！其部下同样赞叹道：“只要雪再大一些，久一些，便能埋没入谷的道路，覆盖设下的陷阱！可若兄弟们撤退，也为官军留下痕迹，如此该当如何？”

“这个某自有计较，你让兄弟们原地待命，注意防寒保暖！这是我们入谷以来第一战，务必都打起精神来，只有打退他们，我们才能求生存！”

“得令！”

“告诉伙房，让兄弟们吃好、吃饱！”

“谢首领！”

一夜风雪使天地一片素白，尤其谷中的进山路上，在风力作用下铺着厚厚一层雪花，踩在上面“咯吱”作响。此时，一支约千余人的队伍正摸索着向前进，他们正是奉命进攻的朝廷军队，他们身后百米之处也就是谷口位置，中郎将裴庆之所辖两千部曲亦是严阵以待。

初平将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部分，分别由三个百人队组成，各自承担探索、掩护及支援任务，自己也从中军位置来到前方，这一冒险行动惹得手下将士纷纷劝谏，而其不为所动，紧紧盯着身前越走越深的山谷，面色越发沉重。预想中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虽然已有准备，但来临之时依旧让大家措手不及，雪花铺盖了大地，也淹没了一切痕迹，尤其是贼军设下的陷阱和埋伏。深入谷中不到一里，前进的战士便接二连三遭到损伤，纷纷失去战斗能力甚至生命！他们有的踩到坚石扭伤；有的碰到陷阱，被设置的捕兽夹伤到腿骨；有的遇到机关，不是滚落的大石就是突然射出的暗箭，亦或是地坑中木刺，因此重伤或殒命；而更多的则是踩到雪中铁蒺藜，不得不因此退出战场。前进的战士越来越少，初平当即下令暂停进攻，全军警戒并清除地上陷阱、机关，同时立刻将受伤的弟兄运出谷外医治。然而敌人不会给他们喘息机会，正当大家稍有放松之际，两侧山岭上霎时飞出无数木质短枪，这些短枪并不华丽，木柄上还残留着新鲜树枝留下的树皮，其枪尖更为简陋，大多是一根铁条稍加打磨而成，但就是这样粗鄙的武器竟造成战士们大批严重的损伤。待初平打掉袭来的短枪，带人去追时，早已不见贼军丝毫人影。欲派士兵沿着脚印追去，可密密麻麻的树林让人望而却步，尤其狡猾的贼军撤退之时竟然不忘抹除痕迹，让这莽莽丛林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扫清途中的陷阱机关，初平带着余下将士再次出发，这一次大家更加小心谨慎、时刻防备，可突来的袭击总是不约而至，将士们因此受伤颇多，初平怒不可遏，可现在不是发怒时候，只得收起情绪，再次调整布置，谨慎前行。一番探索、一段艰难行进，队伍终于抵达营前一里之处，这里地势与之前不同，或许由于拐弯之处两侧山体影响，这里竟然形成一条宽约三四十米的通道，中间的小河俨然已经干涸，在积雪的覆盖下已难分辨。初平审视着眼前景象，望着远方模糊的营寨、飘动的旗帜，他深感不安，诺大的山谷不应如此安静，可平静的状态却让人瞧不出端倪。

中郎将裴庆之终于赶到，所辖部曲更是遍布后面山谷，初平看到此景，暗道“不好！”当即告知裴郎将应退出谷外。岂料他已率军进攻，前行不过一二百米，整个山谷突然喊杀一片，地上的陷坑、机关以及突兀出现的数条绳索绊倒无数将士，而后山谷两侧及营寨更是飞出无数箭矢逼向官军，将士们一时死伤惨重。短暂慌乱后，初平的盾牌兵立刻奔至军前和两侧组成防御，岂料箭雨过后，两侧山石不断被抛入谷中，队伍再次慌乱分散，更有贼军出营杀来，形势十分危急，初平当机立断下令全军撤退。

仓皇逃出谷外，清点战损，大军死伤或被俘将近四成，众人无不丧气、灰心，秦无炎见此亦是悔不当初，当即召集大军，告知全军“此战虽然失利，但非战之罪，皆因天时地利不在于我，此番试探已尽知谷中全貌，贼军已如困兽，无所不用其极，但难以生产，只要吾等上下一心，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而后下令各部加强封锁、全力戒备，同时救治伤患，为战胜贼军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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