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十四年已入腊月,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从腊月十五那日起洛城便开始下雪,接连三日越下越大却没有撤退的意思。
归义王府的小花园,北风吹着天空飘然而落的雪花,在园子里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几株红梅偏不惧这寒,枝头缀满胭脂般的花,花心上已落足了白雪,映衬着那胭脂般的红愈发明艳,像在风雪里点燃的一簇簇火花。
池塘是流动的活水并不结冰,遇着冷冽空气水面便泛起袅袅白雾,此时更化作如丝流动的薄纱,轻轻拢着水中央的阁子。那雾时浓时淡,远远望去,水阁似浮在云里,若隐若现。
阁中窗棂半开,映出一个身影。男子剑眉斜飞入鬓,目似朗星,身形挺拔如松,一身天青色宽袍垂落,袖口随着手上的动作轻晃。
他独自守着炉上的茶,炭火明明灭灭,映得他侧脸轮廓温润,又带着几分孤寂与落寞。
水阁内,梅香涌入,混着茶香,弥散开来……
水阁外,雾气漫开,雪落无声,梅开有姿……
人在阁中,倒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连这寒冬都成了衬他的景致。
梁靖安自领了楚王殿下的警告,又与高氏达成了随时效劳的协议,此时反没机会有所作为,于是深居简出,倒是得了难得的安逸!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正是成就寒梅凌霜、围炉煮茶的好时光。
梁靖安此时心中一片空明,望着窗外飘落如玉蝶的飞雪,心底独念一人正神游天外,与她共同品梅赏雪、围炉品茶……
“宗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顿时切断了梁靖安的思绪,他不自觉的闭起双眼,眉心也皱了起来。
虽心情瞬间不爽,梁靖安却并没显出任何明显的不适,他迅速睁开眼,眼神平静无波,缓缓转头看向水阁半掩半开着的窗楞。
窗楞未见人影,因几乎是话音刚落,那人已推开水阁的门,带着外面的寒气和冷风一起扑进了他的怀里,粉红色的织锦斗篷几乎带翻了桌上的茶炉……
待腻在他怀里的脸都捂热了,梁靖安才终于可以撤开她紧搂着自己腰的手,
“宗郎,我想死你了!”高黎宁小脸儿通红,一半是因着寒风吹过又遇到水阁的热气,一半是因着与心上人久别重逢的兴奋,
“这么久没见,宗郎有没有想我?”
高黎宁满脸热切的看着梁靖安,心里本是笃定他不会不想自己,可就是要听他说出来肯定的答案才满意!
“宁儿,你……国丈大人不禁你的足,同意放你出来了?”梁靖安已调整好心态,话语里带着些惊喜,
“你是怎么过来的?若被你父亲知道了,不会又要罚你吧?”
“我是偷偷跑来的!不过是打着入宫陪姐姐解闷的幌子出的府,我刚从宫里出来就直奔你这里来了。
只要天黑前回去,父亲是不会怀疑的!”高黎宁此时坐在梁靖安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感觉在争分夺秒的看情郎,舍不得浪费一寸光阴。
“嗯,那就好。来,宁儿,天气冷,先坐下来喝口茶,咱们说说话!”梁靖安想让她起身帮她倒茶,可高黎宁似要长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更紧了。
“不要,我不想喝茶!宗郎,抱抱我好不好!
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说着把头靠在他肩上,依恋的蹭来蹭去,就像腻人的猫儿在主人怀里撒娇。
梁靖安双眼微眯,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将唇覆上她的……
果然是满足高黎宁无声的渴求最有效的动作,梁靖安的技巧对高黎宁而言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喂饱她容易,可梁靖安此时却无心与她拖沓缠绵,于是攻城掠地般一吻到天荒,直接让高黎宁没有喘息的机会很快主动撤退,
“宗……宗郎,你……你怎么这么霸道,我都喘不过气了……”
梁靖安轻笑一声,把她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头,
“啊……是我太想宁儿了,你来的这么突然,我一时没忍住!
宁儿,别怪我呀!” 梁靖安将高黎宁紧紧的揽在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闲适,
“腊月里,马上要迎新春,陛下龙体欠安多时,皇后掌管后宫又要侍疾,应该很忙才是,怎么还有时间宣你入宫?”
他问得轻描淡写,高黎宁沉浸在刚才甜蜜的余韵里,只当他是好奇宫闱秘闻,依偎在他怀里随口道:
“陛下有淑妃、良妃守着,根本用不着长姐侍疾,才让我去陪她聊聊天!”
“都聊些什么?对了,你长姐知不知道咱们的事?有没有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毕竟论年纪,你已到了婚配的年纪……”
“父亲并没跟长姐提起咱们的事!
不过我的婚事,长姐以前倒是常问,可最近宫里气氛不好,长姐忙着应付,就顾不上问我的事了!”高黎宁说到这里便住了口,梁靖安本就在等这个切口,怎知这小丫头最近似长进不少,嘴也越发的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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