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的准备工作,除了粮草军备,作战方略更是决定出征胜败的关键。
元远从颁旨次日就入了虎贲军营,杨若琨也领了旨意同各路军将随同楚王入帐议事!
老六部撤藩的圣旨,先大军一步当日便发出,由兵部派遣的宣旨御史负责三日内送达圣旨中提到问罪撤藩的老六部各藩王手中。
第五日,宣旨御史尚未回朝,暂不能从各藩王接旨的态度判断此次撤藩的难易程度。
是否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顺利设置北州?
还是不打不成,定要抽刀见血才能收编?
朝堂上,满朝文武此时不再叽叽歪歪的议论成败,都不约而同的闭紧嘴巴,个个讳莫如深。
……
转眼到了七月十四,眼见又将月半且是年内至阴之夜的中元节,元远心有顾虑愈发的坐立不安。
杨若琨看出元远晨起巡营时便有些心猿意马,神情里多了一层愁容,待回到帅帐,杨若琨趁帐中无人对元远道:
“殿下,我看你今日不太对劲,是想到什么,心有顾虑吗?”
被杨若琨问起,元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想到若琨是若筠的哥哥,虽有些不知该不该说的,终于还是开了口,
“此次回洛城,陛下的旨意跟的太紧……
若筠久居义阳乍然转换了环境,又不知有孕一路长途跋涉而来,我却不能陪着她。
过几日大军就要开拔,我实在是不放心。”
“不是已经说好,等大军开拔了,若筠就回侯府吗!
有我爹娘和葳蕤照顾,若筠这次一定能母子平安的。”知道元远对妹妹的关心,杨若琨也想让他安心,
“殿下既放不下,趁着还有时间,就回去两天安排一下府里的事。这里有我和各部军将盯着,不会有问题的。”
“我正有此意!前两天长庆传信来,说若筠的二师姐到洛城来了。
若筠二师姐是妇科圣手,我想务必要见她一面,听听她怎么说,果然无恙才能放心!”
言罢元远开始收拾桌案,唤长喜进帐,
“备马,本王即刻回府!不必太多人随行,带几个你趁手的即可。”
杨若琨很满意元远对妹妹的爱护之意,见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倍感欣慰。
长喜领命出去,杨若琨看着元远微笑着摇摇头道,
“殿下若不放心,这次回去就直接送若筠回侯府安置岂不是更稳妥!
从咱们入营那日若筠就该回侯府,不知若筠为何要一个人留在楚王府守着!”
“若筠都是为我考虑……”话及此,元远不禁又想到月圆之夜的红线,心底忧虑更甚,可又不敢告诉若琨,
“我今日回去跟若筠商量,争取回来前送若筠到侯府安置!”
杨若琨敏锐的感觉到元远言语间神情的飘忽不定,知他心有未曾出口的顾虑,只当是他们夫妻间的不舍,并未深究。
“后日就是中元节了。洛城每年护城河的游河会都很热闹,这些年我都陪葳蕤去放河灯,今年是去不成了!
若筠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去!好在若筠素来喜静,倒也不算什么。”
“即如此,若琨,不如安排一下,你也随我一起回去,过了十五再回!”元远听出了若琨对妻子的愧疚,想着此次出征,一年半载未必能回,希望若琨也能少留遗憾。
“不了,出征在即,你我都不在军营终归不妥。
比起殿下多年驻守南境和若筠聚少离多,我跟葳蕤的日子算是朝朝暮暮了,不差这一回。
我在军营盯着,殿下就安心回吧!”
……
洛城外虎贲军营位于洛城西北方,距离洛城西北角的西明门三十里,元远回到楚王府已过了午时。
自府门下马,穿前殿正堂,元远直入内院。
绕过内院红漆垂花门的迎门照壁,斜上方是一座清澈如溪的活水环绕的假山。山石堆叠砌嶂,瘦透玲珑,石缝间藤萝垂绦、绿草如茵。
踏过搭建在溪流上的小石桥,一脉青石曲径渐次分岔蜿蜒通向院中各处。
正堂七间,西侧书斋三楹,冰裂纹槛窗半敞,露出案头青瓷蓄苔浅盆中斜出的数茎文竹,翠叶似轻雾凝烟、疏影漫扫书卷,似案头独具的清凉小洞天。
东侧卧房三楹,半截窗沿隐在芭蕉浓荫后,阔叶微卷,遮住些许已开始偏斜的日光。
若筠说喜欢芭蕉叶迎落雨的噼啪声,和雨后叶片承着雨露偶然坠入苔阶的轻响。
正堂西侧檐角,一株近百年的银杏树斜影出檐,秋来扇叶如金,风过时便如满庭金蝶纷飞……
此刻时节未到,银杏树冠绿意茂盛,筛下的斑驳日影如天然的花纹落在正堂元远亲自书写的“怡然静观”匾额上。
整座院落各处廊檐全无彩绘雕饰,青砖翠瓦衬着朱红梁柱,唯有四角檐铃在风里轻叩,伴着廊下燕巢和院中各处绿茵里的鸟鸣。
正值午后日光初斜,银杏树下的云纹石案上,茶盏余温尚存,旁侧炭炉煨着山泉的茶鼎,水雾绕如轻烟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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