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漩涡闪过,埃德蒙的钢靴再次踩在了柔软的泥土上,他已经回到了高吼峰下的那片熟悉的树林。
“我回来了。”
他摘下头盔,对着空无一人的林间轻声说道。
回答他的,只有风。
微风拂过,吹动了他额前微湿的发丝,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气息。
那只亵渎自然的乌鸦鬼婆已经死了,她邪恶却还未消散。
这片被她扭曲和毒害的树林,依然死气沉沉。
枯黄的树叶顽固地挂在枝头,拒绝飘落,仿佛连死亡都凝固在了这里。
想要恢复往日的生机,恐怕需要漫长的时间。
埃德蒙沉默地牵过自己的战马,缰绳在掌心留下一道粗糙的触感。
他没有上马,只是牵着它,一步一步,朝着紫衫镇的方向走去。
他体内美瑞蒂亚的神力,那股生命的庞大能量,开始毫无节制地向外涌动。
他不再压抑它。
金色的光辉从他的身体里渗透出来,起初只是微光,很快便化为了一团柔和而温暖的光球,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埃德蒙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光源,行走在死寂的林地里。
光芒所及之处,奇迹正在发生。
被光辉照耀的枯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绿的新芽。
土地重新变得肥沃,青草破土而出,在他脚下铺开一条翠绿的地毯。
他每向前踏出一步,脚下便会涌现出簇簇鲜花。
白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野花争相绽放,像是追逐着他的脚步,为他献上最纯粹的敬意。
空气中**的恶臭被清新的草木芬芳所取代。
生命,逐渐回归。
埃德蒙就这么一直走着,身后的死亡被驱散,留下了一条生机盎然的道路。
他一直走到了紫衫镇高大的木制城门前。
光芒缓缓收敛,重新没入他的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条从森林深处延伸至城门口的、繁花似锦的道路,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的母亲,维格蒂丝,早已等候在城门之外。
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将她护在中间。
与埃德蒙去年见到她时相比,她的身形消瘦了许多,眼角的疲惫难以掩饰。
这些天来,赖达的存在让这位领主夫人身心俱疲。
自己的丈夫有不少情人,这件事维格蒂丝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选择为了氏族而隐忍。
可从未有哪个女人,像赖达一样,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作呕与恐惧。
那个女人带来的不是桃色丑闻,而是死亡的阴影。
眼下,赖达的乌鸦鬼婆真面目被自己的小儿子揭穿,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让她得以喘息。
当看到那个自己日夜牵挂的身影从林间小路走近时,维格蒂丝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母亲。”埃德蒙上前。
“放心吧,那只小乌鸦已经死了。”埃德蒙轻声安慰道,“父亲和兄长也已经清醒过来,我们的生活很快就能恢复原状。”
一阵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埃德蒙的心头。
他早就该回来的。
在莫索尔收到母亲那封信时,他就应该立刻动身回家。
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那只乌鸦鬼婆就不能在紫衫镇为害这么久,母亲也不必承受如此巨大的恐惧和压力。
维格蒂丝伸出手,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用力地抱了抱自己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儿子。
“你的兄长昨晚回来,已经向我吐露了一切。”她松开埃德蒙,端详着他的脸庞,“你做得很好,埃德蒙。来,先回家。”
有些事情,不能在公开场合谈论。
布兰德,紫衫镇的继承人,试图用阴谋的方式弑父。
这桩罪行,即使可能是在黑魔法的蛊惑下做出的选择,也足以动摇整个领地的人心。
在被圣灵信仰长久熏陶的今天,这种行为更是惊世骇俗,一旦传扬出去,整个氏族的荣耀都将蒙上无法洗刷的污点。
母子二人在卫兵的护送下,穿过城镇,回到了领主城堡。
他们没有去会客厅,而是直接走进了属于领主的房间。
维格蒂丝走到窗前,背对着埃德蒙,看着窗外的小镇,沉默了许久。
“埃德蒙……”她的声音有些飘忽。
“母亲。”埃德蒙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你的兄长,布兰德……”维格蒂丝转过身,神色间是化不开的哀伤,“他离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在那女巫的影响下,试图……试图弑父。如今清醒过来,他认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荣耀,再也无法面对父亲,也无法面对这片土地的人民。于是,他将自己放逐了。”
“他去了哪里?”埃德蒙问道。
“他没说。”维格蒂丝摇了摇头,泪水再一次划过她消瘦的脸颊,“他拒绝任何人的跟随,我只知道,他向西去了,抛弃了身份,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只带着他的剑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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