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屋内,不少诺德贵族看着冬堡法师离去的地方,眼神憎恶。
埃德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埃德蒙的手指在酒杯杯壁上轻轻摩挲,慢慢道:“看来,你们对冬堡学院,有很多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那片空地转移到了埃德蒙身上,
科利尔领主猛地站起,他那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粗糙的木桌上,身体因竭力克制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科利尔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仇恨,“龙裔,他们不是一群法师,他们是一群盘踞在冬堡心脏里的毒蛇!一群危险的怪物!”
他抬起一只手,指向学院的方向。
“几十年前,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那该死的魔法,导致了我们冬堡的大塌陷!一夜之间,我们的城市,我们的人民,几乎被毁灭殆尽!”
“繁华的街道,平和的家园,成千上万的生命……全都在那场灾难中被卷入了冰冷的海底!而他们,那座高高在上的学院,那座该死的塔楼,居然只掉了桥下的几块石头!”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酒杯和盘子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这不是他们的魔法导致的,又是什么?!”
长屋内一片死寂,只有科利尔领主沉重的喘息声,其他贵族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悲愤。
埃德蒙低头沉吟,冬堡的大塌陷事件自己曾在教团圣堂的图书馆中看过相关的记载,巨浪因为不明原因持续拍击冬堡领岸边长达数周,冬堡领的土地承受不住塌陷了,塌陷的那天绝大部分城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教团认为是晨风省红山喷发造成的连锁反应,学院的幸存,可能是有强大的防护法术抵御了巨浪的拍打。
科利尔见埃德蒙陷入沉吟,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他再次向前,姿态近乎恳求,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
“尊敬的龙裔,您为我们解决了藏在学院里的的梭莫,为我们带来了正义。现在,冬堡还剩下最后一个毒瘤,最后一个威胁!”他深深地低下头,姿态谦卑到了极点。“还望您能带领我们,为冬堡所有死去的冤魂,向法师学院……报仇!”
“报仇!”
“驱逐他们!”
其他的诺德贵族也跟着大吼起来,群情激愤,仿佛下一秒就要抄起武器冲向那座悬崖上的学院。
埃德蒙的内心毫无波澜。
报仇?在奥杜因回归的当下,在巨龙随时可能光临的此刻?
这想法愚蠢得可笑。
冬堡学院不仅拥有海量的魔法知识,更重要的是,它聚集了整个天际省最顶尖的一批法师。
他们的力量,在对抗巨龙时,是任何刀剑都无法比拟的。摧毁学院,无异于自断臂膀。
但看着眼前这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同胞,他知道,直接反驳只会激化矛盾。
埃德蒙抬起头,缓缓道:“若事实真如你所说,大塌陷确是学院一手造成。”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那么,我会亲自出手,帮你们,将法师学院从冬堡的土地上彻底驱逐。”
“但是。”埃德蒙的语气一转,“指控需要证据。科利尔领主,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大塌陷与学院有关?”
诺德贵族们面面相觑,一阵尴尬的沉默蔓延。
证据?几十年前的事情,上哪去找证据?所有的一切,不都随着城市一起沉入海底了吗?他们所依赖的,不过是代代相传的仇恨和理所当然的猜测。
“所以,那是毫无根据的指控!”
一个洪亮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不悦的目光都循声看去。
只见在科利尔领主身旁不远处,一名白发、身板挺直的中年诺德人高声开口。他的脸上没有其他人的那种狂热和仇恨,只有一种理性的严肃。
埃德蒙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名白发诺德人迎着所有人的注视,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理会科利尔领主投来的警告眼神,而是朝着埃德蒙的方向,微微俯身。
“没有任何一份幸存的文献,没有任何一个可靠的目击者证词,能够证明当年的大塌陷与法师学院有直接关系。”
“我曾多次与首席法师萨沃斯·阿冉交谈。他向我保证,学院绝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冬堡人民的事情。当年的灾难,他们也是受害者。”
他抬起头,直视着埃德蒙,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恳切。
“尊敬的龙裔,请恕我直言。学院或许孤僻,但它仍是冬堡,乃至整个天际最重要的资产。我们绝不能因为毫无根据的指控和延续了百年的偏见,就毁掉它。”
这番话,当众反驳了科利尔领主,更是劝谏埃德蒙收回刚才“假意”许下的承诺。
长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科利尔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瞪着那个白发男人,像是要用眼神将他杀死。
埃德蒙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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