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文豪集邮手册 第286章 在龙彦之间的雾气之中（四）

此刻涩泽龙彦确实完全被忽悠到了，这戳中了他内心那些隐秘的乐趣，并且迅速引起了他的共鸣，几乎立刻使他认同了这个新颖到离奇的异能力培养方向。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的语调缓慢却难掩激动，很快他便想到她方才说收集到了他的异能力啊......

“难道——龙彦之间在你手中能发挥出超越者级别的力量吗！”

“哈，龙彦哥是不是激动得太早了一些。”白发绿眸的少女没什么多余感情地轻笑了一声，“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觉得你本来就无法成为超越者啊。”

她若无其事地避过了关于她手中的“龙彦之间”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他绝对无法抵抗的、必须用心去思考的问题：

“你认为，失去人类的理智，只会凭本能和强大的力量进行无差别攻击的恶龙，真的算是超越者吗？”

“什么......”这如同亲眼看到一般详细的预言令涩泽龙彦的思考一时无法跟上。

“你的话......从来不对人类感兴趣，无论强者还是弱者，在你眼里都只是异能的载体......即使一直生活在无聊的自我世界中，也从不期待有趣的人类出现......”

千代宁宁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缓缓地将她对涩泽龙彦的理解说了出来，

“应该没有哪里说错吧？”

“......”似乎确实被说中的涩泽龙彦没什么反应，只奇怪她为何如此了解.....但是，他也向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处世态度就是了。

莫非他这个以往没被他放在眼里、没见过几面的妹妹......其实一直有在暗地里关注着他吗？

想到这，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是又如何？”

“所以说啊，在你的身上，实在是太缺少人性了。”她并不惊讶涩泽龙彦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以往一定从未有人明确向他指出过这一点，祖父以及政府的部分人甚至还一直将他视为“希望”——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与人类情感纽带紧密相连的词啊。

“你会被你的异能支配。”她用相当笃定的语气做下结论，“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使自身的人性凌驾于恶龙的本能之上。到那一天，你将无法用人类的理性驱使强大的力量战斗——”

“这就是，你无法成为超越者的原因。”

——就这样一锤定音。她说出了一通表面上看有论据的推论，但论据与结论间的联系实际却并不确凿，几乎只能说是......一个伪装预言的诅咒罢了。

涩泽龙彦方才嘴角那颇有讥讽意味的轻笑已然消失，这一刻，对方那番前所未闻的话语所带来的思考甚至盖过了他的本能。——毕竟这是关于自我的思考，是原初的思考。

原本并不介意当“恶魔信徒”的涩泽龙彦在这一刻发现，他当然不愿意成为被异能力支配丧失自我的存在，他要的只是破格的、跳出规则的、足以摆脱命运束缚的强大力量！

他涩泽龙彦，必须是龙彦之国唯一的、清醒的王！

于是，有一个结论在他的心里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几乎要被你骗到了......”逐渐想通了什么的涩泽龙彦又笑了起来，甚至称得上愉悦，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并不中听，

“自以为了解我的妹妹，差点就忘了你的头脑只比普通金鱼好一些。能看到上面这些已经着实难为你了吧。”

“......”不知道刚刚短暂的思考究竟给他打开了什么大门，但千代宁宁还是相当没好气地回道，“并不为难，我觉得你就是这么好懂。”

“我不会丧失自我。”此刻的涩泽龙彦拒绝认同这一点，“如果说为了守卫财宝无差别攻击是恶龙的本能，那么，我现在就有高于这一本能的追求。”

“所以说，你并不真正了解我啊，宁宁。”

我怎么觉得我还是了解的呢？千代宁宁有些狐疑地一边偏过脸思考一边斜睨着他：大概率就是那个吧——生命的光辉之类的......

如果涩泽龙彦要讨论这个，当然也不失为一个好话题，姑且就让他说说看好了。

“我倒是想听听看，像你这样无趣的人，还有什么追求？”

“生命的光辉，这才是我真正想追求的东西！”——果不其然啊！

“只要能让我看到那个力量......让我拥有那个力量......就算是要我放弃龙之宝库的所有收藏都可以......”这难道、还不算是超越了本能吗！

这就是他内心至高的追求，他当然拥有坚定的自我。涩泽龙彦理所当然地想道。

但千代宁宁却仍不表示认可：“说白了还是异能宝石吧......因为看厌了红色，所以想看看其他颜色吗？”

涩泽龙彦感到了某种真正的信仰被亵渎的挑衅：“呵，以你的头脑，确实只能得出这种单纯物质方面的结论了。”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当它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会感受到的。它必然拥有独特的光辉以及......强大到足以超越命运的生命力！”

我怎么会不懂呢......只是，这种追求，仿佛跟“书”有关啊。

千代宁宁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一刻她有些想到了果戈里。他对自由的执着似乎也是为了摆脱命运的束缚。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禁锢并隐藏了果戈里的灵魂，而对自由的追求根本不可能使他达到摆脱束缚这一目的......而仿佛只是，命运为了维持他的稳定所赋予的精神表象。

涩泽龙彦真正追求的是否也是超越自身命运的力量，只不过表象是对拥有独特光辉结晶的痴迷呢......

在千代宁宁的认知里，有一个事实可能是，她的异能力再如何特殊，也不会符合那个要求的吧。——生命光辉什么的，只可能是中岛敦。

只有中岛敦的异能力宝石是特殊的蓝色吧。

再而，如果“书”的道标是真实的预言的话，中岛敦的身份确实具有特殊性。

那么......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或许涩泽龙彦的这一追求实现的话，真的能让他看到世界的真实，进而超越自身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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