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当真要把我逐出李家?”
李星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死死盯着从祠堂缓缓走出的李重山,仿佛要把对方的身影看穿。
其实,早在谋划此事时,李星宇不是没想过失败的可能。
可他打心底觉得,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完美无缺,几乎不可能出纰漏。
毕竟,如今他身为李家家主,而族中老爷子久不过问家族事务,他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
也正因如此,李星宇打从心底觉得,自己的谋划必然会一帆风顺、大获成功。
更何况,他早已和孙家那边敲定,只要事成,孙家会即刻准许李家回归京城,重拾往日荣光。
起初,李星宇本想着再缓些时日,等一切筹备得更为稳妥,再一步步推进这些事。
怎奈,张明明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李星宇的全盘计划,逼得他只能仓促提前行动。
可偏偏,就是张明明这个意外变数,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筹备,都在这一刻化为了虚幻的泡影。
而眼下,身为李家定海神针般存在的李老爷子,竟要将他逐出李家!
李重山对上李星宇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狠下心开口:“不只是你,你的全家,连李文轩在内,都不再是李家之人!族老会会把你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剔除!”
轰!
李重山的这个决定,好似一道惊雷,在李星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刹那间,李重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骨头一般,整个人缓缓瘫软在地,双眼目光变得空洞又呆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他心里清楚,李老爷子这话,是当着族老会诸位长辈,还有李家一众直系成员的面,在庄严肃穆的祠堂前宣布的。
这种场合下说出口的话,必定是板上钉钉的最终决定,再无转圜余地 。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李星宇这一脉,将彻底跟李家斩断关联,再也不会被李家承认,如同被家族狠狠抛弃的浮萍,失去了根基。
这事儿,不管是对李星宇本人而言,还是对儿子李文轩来说,都是一记足以把人打入深渊的沉重打击,碾碎了他们在李家积攒多年的一切。
“老……爸!”
呆滞在原地好一会儿的李星宇,艰难地张开嘴,声音颤抖又喑哑,似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满是难以置信与绝望 。
他本想喊“老爷子”,可话到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带着颤意的“爸” 。
李老爷子听到这声称呼,身子猛地微微一颤,缓缓合上双眼,两滴浑浊泪珠,悄然划过满是沧桑的脸庞,砸在地上,似也砸在人心上 。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李重山这一生,亲生儿女就两个儿子、一个大女儿。
二十多年前那场变故,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女儿香消玉殒。
那时候,李重山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整个人被巨大打击碾过,陷入无尽黑暗 。
于是,李老爷子一直盼着退居幕后,不想再操心家族里的烦心事。
正因如此,他对两个儿子都寄予了极大的期望,盼着他们能扛起家族的担子。
可如今,原本寄予厚望、以为能成大器的大儿子,竟被权力和**蒙蔽双眼,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李老爷子心里纵然万分不舍,但也明白,这样的人绝不能再留在李家。
其实,正因为“虎毒不食子”,李老爷子才狠心将李星宇逐出家族,若不是为了护住李家根基、为了儿孙往后能醒悟,谁会忍心对亲生儿子下此狠手呢 。
要知道,李家在世间传承将近两百年,这样底蕴深厚的古老家族,家主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若李星宇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老爷子必定会果断处置,让他彻底消失。
“爸,您真的要把我……还有您孙子,都赶出家门吗?”
李星宇眼眶泛红,直直望着李重山,声音沙哑地发问,满是难以接受的痛楚。
“李星宇!即刻起,给我滚出李家!再敢废话,就别逼我亲自动手,送你上路!”李老爷子怒目圆睁,声如洪钟,震得祠堂里的梁柱都似在发颤 。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星宇心上,他身形猛地一僵,整个人再次愣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旁,正惨嚎着的李文轩,声音也瞬间戛然而止,像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满脸惊愕与不敢相信,直勾勾盯着李老爷子,仿佛眼前站着的是陌生人 。
整个祠堂,刹那间鸦雀无声。族老们低垂着眼帘,族中晚辈们大气都不敢出,压抑沉闷的气氛,像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头顶,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
“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星宇才缓缓回过神,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好似带着无尽的苦涩与不甘。
他缓缓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发出闷响,而后朝着李重山,一下又一下,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是愧疚、是不甘、是对家族的最后一丝眷恋 。
“爸!既然您心意已决,那我……便走了!”话语里带着难以言说的酸涩,李星宇缓缓起身,目光在空气中停滞一瞬,而后猛地转向张明明,那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又似饱含怨愤,紧接着,他伸手拽起身旁的李文轩大步迈向祠堂院外。
李星宇的妻子,默默跟在身后,一家三口的身影,在夕阳余晖里拖得修长,透着说不出的萧索与落寞,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
李重山望着这一幕,胸口一阵发闷,猛地转过身子,不愿让旁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角,哪怕狠心逐子,血肉亲情又怎会真的斩断?
祠堂里,一众直系成员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纷纷垂下头,脸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不忍之色。
毕竟,李星宇在家族里,实打实做了近二十年的李家家主,更是族中众人的长兄。
虽说族人们心中满是不忍,可没人会站出来求情。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李星宇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大错,触及了家族底线 。
“哎……”
听到这话,李老爷子缓缓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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