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怪谈：废星 第20章 麦子与山蛩

文清和董诗涵到达了第二医院，文清从前台处问到了那两个伤员正在五楼的隔离病房中。这个时间正是医院里无数病人家属有时间看望和照顾的时候，不少人提着饭盒、水果、鲜花，几个推着轮椅上的人的人从大门进入，抱着药的人从大门走出，侧身躲过轮椅。医院的电梯运行迟缓，几乎每一层楼都需要停留一下，走出几个着急的人，又走进几个着急的人，剩下的着急的人继续等待，或是跑向楼梯，文清和董诗涵选择了后者。

文占攀正坐在隔离病房门外的座椅上，双肘压在膝盖上，头尽最大力气沉在双臂之间。他完全清楚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如何避免一场败局已定的冲突，平时思维缜密，做事有条不紊的他，此刻大脑里的几支马克笔却在胡乱地画着。他不安地四处扫视的双眼看到了走廊里走过来的文清和董诗涵，脑子里的一团乱线突然系紧。文清坐在文占攀旁边的座位上，他迅速戴上淡定的面容。

“爸，这边怎么样了？”文清先开了口。

“情况控制住了，人是安全的，不必担心。”

“那就好，为什么他们会在隔离病房啊？”

“医生说，他们的症状似乎会通过血液传染，但也不排除其他传染途径，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病。”

“爸，我想这个病，我们是不是最清楚？”文清突然直入正题，把董诗涵惊到了，不敢贸然插话。

文占攀也愣了一下，淡定的面容有了一丝局促，他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医生。”

“我是说背后的原因，”文清把手扶在文占攀的一条胳膊上，“这个事故是由于公司的一个研究，谭叔的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在文清的一再追问下，文占攀并没有回应。

反而是到了夜里，董诗涵已经先离开了，文占攀才在文清的又一次追问下说了一些话。

“你知道，我们化肥的机密就在于我们收上来的麦子吧，也不完全是麦子，还有虫子。”

“虫子？”

“没错，虫子，山蛩虫，它们寄生在麦子之下。但说不清究竟因为什么，二者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联系，大致是山蛩的特殊分泌物为麦子提供了营养，而且可以从那些麦子中提取出来特定的物质，浓缩制成化肥。”

文清感到疑惑，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肯定不理解，连我都不了解它，所以它也算不上我们的机密，因为我们也无法人为造出那种物质。”

“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件事情不该太早让你知道。我们也只是善用了这一点，所以我们不惜把这一片的麦子都高价垄断。”

“那这件事情与他们受的伤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们还无从得知，但他们是在研究其中的奥秘，相信与麦子和山蛩有关系。”

就文清所理解的，麦子与山蛩之间很像冬虫夏草的菌和幼虫之间的关系，冬虫夏草菌侵染蛾类幼虫，之后长出实体，山蛩很可能是反过来侵染了麦子。这个类比在她的脑海中开了花，似乎是一项重大发现，但种种矛盾又让这变成了一种想象，植物体内没有特定的蛋白受体，动物的体液物质、细菌病毒等根本无法侵染复制。但事实上，如果文占攀所说属实，公司已经研制出了化肥，就化肥的成效来看，其结果倒是积极的，几个研究员的事故很可能就是一场研究意外了，但这个意外也恰恰说明其化学物质的有害性，而使用化肥的人不可能比研究员要注重防护，却没有人因此而受伤的消息传来。这几个因素随意组合就是一个矛盾。

走廊里传来一阵跑动声，伤者的家属赶到了医院，但目前无法进病房探望。文占攀耐心地安抚理论他们，说明了大致情况，还表明不会不负责任。文清也准备在医院陪着，给家属安排食宿。

第二天一早，隔离病房周围便有两个人徘徊。文清在座椅上结束了一场不舒服的睡眠，文占攀已经给她买好了早饭，就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几位家属并没有选择去文清安排好的住宿，但也见不到病房的子女。文清又看了眼那两个人，他们并不是家属，家属还在旁边的长椅上熟睡。

紧接着，文占攀便从走廊远处走了过来，身边还紧跟着一个人，身子努力向文占攀贴着，垂在身旁的手中拿着本子和笔。这是个记者，那根没有用来写字的笔估计便是录音笔了。文占攀一直用模糊的说辞打发着他，另外两个人看到后，也贴上文占攀。几个人的说话声吵醒了伤者家属，他们看到文占攀经过，便也贴上前询问相关情况，其中一个记者见证便开始采访几位家属。走廊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个护士便上前制止，一个记者又将采访对象转移到护士身上，还试图问医生的情况。文清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但紧接着便被当作家属问了一个问题，“请问您也是伤者家属吗？请问您见到您的家人了吗？”这个消息不知是如何让媒体得知，也许是通过某些媒体在医院里的“卧底”，但看样子他们仅仅是一些小记者，并没有拿摄像机直接录像，况且医院也不允许。

于此同时，丰源公司的楼前也站了几个记者，被保安拦在门外。他们似乎意识到公司负责人没有来公司，便离开了，也许也是前往第二医院了。

文占攀甩开了记者，装作走出医院，试图在楼梯间甩开身后的记者。文清不再理会走廊里的记者，安抚好家属之后，她去了住院部的前台咨询谭叔的消息。如果那两个伤者被送到了这里接受治疗，那么谭叔会不会也在这里呢？但得到的回复是否定的，医院甚至没有他的就诊记录。她又给谭叔打了个电话，仍然未接。

到了中午，医院的大厅电视屏幕上便播放了本市电台的午间新闻，“据悉，于前晚八时左右，市第二医院接到了来自......”医院立即换了台，变成了中央一台的新闻。

“......据悉，丰源公司的一项研究出现了意外情况，导致......”丰源公司大厅墙壁上静音的电视也立刻换了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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