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蛩被织婆的躯体吸引,在它把第一口红雾吸进嘴里时,织婆就再次潜入了它的脑海,调动出它最符合这场景的画面。在它眼中,身下是那个异域的国度,身上是黑暗的潮土,周围也瞬间被黑暗笼罩,唯有身下出现无数晃动的光点,忽远忽近,忽上忽下,之后又出现无数光柱向它集中。它在国度上方盘旋,它能站住脚,它在一个曲面上徘徊。
在现实中,它也神奇般地在空中徘徊起来,就像是一只风筝。这场面说不出来的诡异,它似乎被那具躯体挑逗着,但事实上,是它的移动倒逼着躯体向相反方向远离一段。最终一个光点越来越大,来到它的身下,那是一团冰冷的火,是一簇异常盛放的花,是一颗划破天际的星,是一缕凝聚的魂。在它被击中后,那是一场酣畅的破晓,它只感觉到一瞬间的剧痛,融合了所有色彩的白色填满它的双眼,之后它看到了悬在眼前的躯体,和远处一片红晕的房屋。
“它要落下来了!”一个特警喊道。
山蛩似风筝移动时已经盘旋进了丰源公司的大门上方,所有人都在围墙外看着空中。它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先是头部明显转了方向,头与身子的速度差把整个身子向一侧扯来,并且已经蓄了力似的斜向下俯冲过来。站在下面看着它的侧影时,还能够听到风从它身边摩擦过的声音,它周围的红雾逐渐多了起来,它还在奋力吸收那躯体里的红雾。只一瞬间,来不及让人思索,它便一头撞向了大楼的一角。先是一扇窗户为它撕开了楼体,它前端的爪子搭上楼体,剩余的部分便逐一快速闯入。
黑暗切断了织婆的视野,她感受得到躯体来不及躲闪,被它咬碎吞下的疼痛,但疼痛之余,仿佛还有一份求生的希望向她传来。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它撞进楼内并在里面停留了片刻,但仍不及众人反应,它便一头从楼侧冲出大楼。玻璃和砖石先抛入大家的视野,随后一个红色的东西径直飞出。
那具被咬碎的躯体还剩下最后一部分,一个没有了眼睛及以上的头颅,血液飞溅着,红雾飘绕着。织婆的心被那最后一部分牵着走,躯体之中尽是她的骨骼,失去了它们,她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山蛩飞速冲来,如龙戏珠般衔住了那一半的头,吞下,之后一头向下面的工厂扎去。工厂的顶棚顷刻塌陷,各类物品碰撞的声音爆发出来,之后传来真正的爆炸声,又是一片红雾散出,紧随其后的是染了火的红雾,如后浪推前浪一样,火焰迅速吞噬所有的红雾。
好在这次的红雾并没有那样大的范围,大家所在的位置没有被波及,只是有一股热浪袭来。公司注定是要被毁坏的,自那山蛩逃走的那一刻,文清就预感到了,但真正见证到这个场面还是让她心痛不已。也许这意味着给过去画上了句号,但今天的灾难也是她和他们一手造成的,日后仍然逃不开红藤。她看向坐在车里的谭叔,他在轻微颤抖,似乎是后怕和担心,注意到文清后,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车座上。
突然间,地面开始涌动起来,就像之前在麦田里一样,不过要轻了许多,水泥地面有效地减轻了土壤的翻滚。随后更浓郁的红雾炸开,文清和谭叔意识到是工厂下的红藤被山蛩打破,立即让大家再离远一些。此时的工厂就像铁皮火山一样,不时向四周喷发出红雾,每炸一次就下沉一点。
过了很久,在消防的帮助下,工厂的火终于灭掉了,只有微弱的嘎吱声在废墟里呻吟。文清不顾警察的阻拦,带头向工厂跑去,杜向龙和杜南风紧随其后。工厂中心塌陷出一个大坑,周围还有淡淡的红雾缭绕着,这坑深不见底,但仔细看去,还是能辨析出坑底的黑暗是来自地下的土壤,那山蛩只能是又逃进了地底。
在特警排查过现场之后,李警官和一些后赶来的人员在现场勘察记录。想不通这一切还有什么好记录的,事情的经过已经非常明显,也没有任何需要再次调查的细节,文清,杜向龙和杜南风还是被留到了最后。
警察试图找到先前飘在空中的女子,哪怕是剩下来的一点残骸,他们还下到了坑中去搜寻,不过那里只有像是沾了血一样的土。经过再一次的盘问后,几人终于得以离开,他们没有提及织婆,因为警察问的是那名女子,而织婆是女子里面的蜘蛛。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隐瞒下她的信息,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具躯体里,死在了山蛩的口中。他们的确感谢这次她在其中的帮助,但也没有忘记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他们没有改观,即使是她的死也没有抹除她曾经作的恶。
送走了谭叔后,他们坐着警车来到了城中。劫后余生的感觉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中瞬间被唤醒,这边的天空还是晴朗的,阳光和影子还是交错的,警车并没有走麦田的路,尽管他们还想看一看那里的样子。
他们找了个带有树荫的长椅坐下了,文清去了附近的小吃车买些食物,不过到了那边才发觉自己身上没有一分钱,杜向龙和杜南风也是一样。偶尔走过的人会提起刚刚在远处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道听途说,也许要等到晚间,电视新闻会报道,等到明天,报纸会刊登。他们没有久留,再走一会就能找到狂花酒馆的巷子,他们身上肮脏的衣服让行人都不自觉绕过,杜南风倒是很兴奋地沐浴在阳光和眼光之中。
忽然间,眼前有什么东西飘过,从身侧向前方,这个时节还没有柳絮。杜向龙没有在意,杜南风更不在意,文清根本没有察觉。正是向文清那边看去,杜向龙才感觉到皮肤发烫,看向手背和胳膊,斑驳的碎屑逐渐脱落,随着周围的风胡乱地飘散。看向杜南风,他也是一样,就像是一个蒲公英,他终于也是在意到了。
沙塔符文正在消散,他们身上的山蛩纹路慢慢浮现,所有的山蛩好像结束了冬眠一样,在皮下蠢蠢欲动,按理说,符文的期限还没有过。
杜南风率先跑开,一溜烟地就拐进了巷子里,阳光下的碎屑像是精灵走过留下的幻形,文清和杜向龙对视了一下,她也拉起杜向龙向里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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