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怪谈：废星 第124章 创造自己

刚才应该让张炎进来的，文占越想，不过说不准的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目前来说，他也许才是众矢之的，杜家很有可能和他撕破脸，文清也极有可能知道了他做的事情，常乘就像是将死的疯狗一样，他需要张炎来预防一些危险。

文占越从窗户边走回墙边，打开了屋里的灯，坐回到椅子上。他在纸上写下了几份大同小异的说辞，准备明天向总公司汇报川野和他助手的死，他要装作是员工偶然碰见，又经过了他认真的分析，确定是川野私用红藤试剂而引发的悲剧，为了不暴露红藤而建议不要声张。他又戴上手套，打开川野助手的电脑，确认了里面的数据和资料都是他想要他们知道的，才放心地关机。这件事情不应让文清去做了，他当时只是一时口快，这段时间，文清都经历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他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文清就坚决地让自己卷入其中，他在她心中的样子也逐渐落寞，不管什么措施，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他的样子有多不堪，只要能够让她远离这一切，也值得。

杜恩还活着，是从地里被挖出来的，这是文占越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不愿看到的。这不光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会被杜家知道，还有再见到杜恩让他想起他们相处的经历，他竟觉得愧疚。他的确有那么一阵把杜恩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但是与何薇对比起来，他选择了何薇，他相信何薇也是需要他的。然而那场手术是一个大失败，杜恩死了，何薇过些天身体也出现了溃败的迹象。自那之后，他一蹶不振，何薇也自暴自弃。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寻求了任何可能的帮助，但都无济于事。随着何薇的意识越来越混乱，她忘记了许多事情，也忘记了自暴自弃。他后悔了，也许听了杜恩的话，何薇不会遭罪，杜恩也不会死。那段时间，他迷茫了，事与愿违，毫无进展，甚至缝合出了一个“怪物”，他在心里逐渐放弃红藤的研究，逐渐疏远实验室的何薇。但迷茫敌不过不甘，往往重新激励自己的就是那么一个盲点，他曾经创造出了张炎和陈晓堂，而且何薇从生理上来说是活着的，红藤确实有它的作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成功的。于是，他继续研究着红藤，寻求一种挽回错误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何薇能否等到那一天。

而杜恩呢，文占越清楚自己不应由心里的情感指引，既然他曾经死了，那就是死了，他的确有怀念过他，但也是过去了。现在无论是什么因素，巨型山蛩，织婆的巫术，还是那片土地，都值得他研究。他不会杀掉杜恩，他不会杀掉任何人，他只会研究。他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越来越清楚自己目前过于急切，但这等不得。

突然从手边传来的敲击声打断了文占越，是他的手指不停颤动，指肚敲着桌面，而另一只手也在意识到的情况下指关节敲打着他的脸，手上的肌肉和皮肤肉眼可见地萎缩了一些，小臂上也是如此。他颤抖地跑去柜子旁，摔倒在地，拉开最下面的柜门，输入密码，1125，他挥散眼前何薇的样子，打开冰箱，取出一支试剂和针筒。他慢慢控制住自己的颤抖，熟练地把红色试剂注射进血管中。躺在地上好长时间后，他才被冰箱的冷气和一阵手机铃声唤醒，爬起来整理好这里。

这个行为已经持续将近一年了，这些红藤试剂是文占越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他的目的也很清晰，他可以创造别人，也可以创造自己，但没有人会给他“做手术”，他只能自己来调理。起初，试剂中的红藤含量极少，但那也让他上了瘾，含量逐渐增加。他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半年多，他会感觉体内烧得睡不着觉，也会感觉血管里仿佛有冰晶在流，他不再感觉到疲惫，精力甚至旺盛了许多。有关山蛩的，有关牛的，有关蜘蛛的，他从不拒绝，任何含有红藤的血液都可以提纯，随着红藤的摄入越来越多，他的牙后又长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各处骨骼内部也明显地感觉到生长出了锋利的刺。每当他握紧自己的双手，绷紧自己的身体，骨骼都会疼痛，玫瑰花茎一样的刺会割破皮肤。何薇的疼痛是否也如此？虽然他的皮肤也会愈合，但心却留下无形的伤疤。

事已至此，谈什么如果和后悔都没有用，红藤没有解药，人生没有解答，了解某个事物最好的办法仍然是亲身经历它，抚慰内心最好的方式仍然是持续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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