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日复一日,璃月用尽一切办法让慕倾羽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药。
她学会了所有能缓解病痛的方法,甚至翻阅医书,做各种药膳给慕倾羽调理。
可慕倾羽的精神,还是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
一个月后的清晨,慕倾羽的精神突然好了许多,甚至能下床走几步。
他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梨花,忽然说:"月儿,陪为父下盘棋吧。"
璃月心头一紧,她这段日子翻了不少医书,此刻,回光返照四个字如重锤一般击中了她的心脏。
但她只是笑着摆好棋盘:"父皇可要让着孩儿些。"
那盘棋下了很久,慕倾羽赢得很轻松。
他笑着摇头:"月儿棋艺似是退步了。"
"是父皇的棋艺太精湛了。"璃月收拾棋子时,故意撒了几个在地上,弯腰去捡时,趁机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傍晚时,慕倾羽突然咳血昏迷。
璃月守在床前,看着太医们忙进忙出,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公主..."徐瑁之见到璃月欲言又止。
"本宫知道了。"璃月打断他,"快去照看父皇吧。"
徐瑁之深深地叹了口气:“老朽方才给陛下用了药,陛下正醒着,唤公主近前说话。”
璃月的心上仿佛瞬间压了巨石一般,令她沉重地喘不过气,连步子都沉重地迈不开。
“知道了,本宫这就去。”
璃月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脚下的步子还是止不住有些虚浮踉跄。
慕倾羽安静地躺在龙榻上,虚弱地闭着眼。
天色暗了下来,殿中烛火明亮。
璃月独自跪在慕倾羽床前,握着他枯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刚进宫时,这只手曾经在母亲的妆台前为她梳头簪发。在她从北宸回来受尽委屈时,亦是这只手将她扶起,给她温暖,护她周全。
如今,这只手冰冷得令她心碎。
璃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滴在了慕倾羽的手背上。
似是感受到手背上的清凉,慕倾羽缓缓地睁开了眼。
“月儿...”他目光清明,吃力地抬手,抚上璃月的脸:"傻孩子,哭什么..."
璃月慌忙擦泪,强挤出一个笑容:"父皇醒了?孩儿去叫太医..."
"不必。"慕倾羽拉住她,"陪为父说会儿话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的清晰:
"月儿,父皇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
如今你尚未出嫁,为父又不得不撒手,想来,真怕无颜去见你母亲。"
"父皇别说了..."璃月摇头,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涌出。
“傻孩子,别哭啊!”慕倾羽忙宽慰,“现下可不是哭的时候,为父尚能撑几个时辰,该交代的话尚未与你交代呢。”
璃月闻言忙收住情绪:“孩儿不哭,父皇请说,孩儿听着呢。”
慕倾羽微微笑了笑:“这才对嘛!...”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女儿:
“你今日这一身太素了,快换一身!”
说着,慕倾羽指了指不远处的案几,上面的托盘里整齐地叠放着一套金丝绣制的嫁衣,还有缀满珠翠的凤冠。
璃月惊讶地看了慕倾羽一眼,却未等她张口,慕倾羽便催道:
“愣着做什么,先去将衣服换上,再与朕说话!”
虽很突然,但璃月心领神会,便很快将嫁衣换在了身上。
慕倾羽看着女儿一身喜气的娇艳模样,眼神里透出欣喜和满意。
他又从枕下摸出一个锦囊,颤抖着递给璃月。
璃月接过,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白玉发钗,钗头雕着并蒂莲。
"这是当年为父出宫赈灾的路上得的,不甚贵重,却很合你娘亲戴。
为父当年迫于情势将她禁足明月宫,她身子不好,却留她一人独自待产,心里很是愧疚。
便想着回宫后,拿这只钗向她赔罪,却没想到,待为父回宫时,明月宫只剩灰烬瓦砾,而你娘..."
“父皇...”璃月听着当年的往事,动容地看着慕倾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慕倾羽示意璃月靠近自己,将这支并蒂莲白玉发钗插在了她的发间。
“好看!...为父当年未能送出的发钗,你替你娘戴上,权当你娘看着你出嫁!”
慕倾羽此刻的眉宇间,欣喜又感慨。
“出嫁?...”亲耳听到这两个字,璃月还是有些意外。
她虽答应了去北宸,可这段时日一直专心侍疾,根本没花心思在这件事上。
“嗯,为父早让你大哥准备你出嫁的事宜,车驾与随行的仪仗都已备妥,你的行装也命明月宫上下打点妥当了。
宸国太子现下应该已经在等着你出发了。
月儿,你这便带上念儿启程,随他去北宸吧。”
璃月闻言,震惊的表情无以复加,想着自己即刻便要离开慕倾羽,终于忍不住扑向慕倾羽的怀里失声痛哭。
“父皇,孩儿舍不得您,孩儿想伴着父皇,求父皇莫赶月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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