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必须在为父大限之前离开大乾去北宸。
不然,她热孝在身,一耽误便是三年。
三年之期变数太多,不将她的终身安置妥当,为父不放心。”
慕倾羽说的很是平静,但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忧伤和愁思。
“父皇莫要说这般丧气的话,好生调养,待身子康复,日后还要看着月儿大婚,再等她从北宸带念儿回来看您呢。”
慕凌岳尽力地说着宽慰的话,声音却止不住地有些哽咽。
慕倾羽见状忙笑着宽慰:
“岳儿莫要难过,为父的身子自己清楚。
五年前,徐瑁之亦说过朕时日无多,可那时朕并不信。
上天果然眷顾,多给了朕五年的光景。
这回便不能贪心了,为父将身后之事安排好,也就了无遗憾了。”
慕倾羽顿了顿,有些感慨与叹息。
“为父当年负了月儿的娘亲,害她受尽苦楚、饮恨而终。
再看月儿,两年前说什么也要生下念儿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她娘。
可为父万不能再让她重蹈她娘的覆辙,若能看着她安然地随司景煜去北宸,也算是看着她出嫁了。
闭眼后,才算有几分脸面去见昀儿。”
慕凌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慕倾羽这一晚上委实与他说了太多的话,却都是在交代身后之事。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受不住情绪崩溃。
方才徐瑁之嘱咐要好生养病的,可慕倾羽这般哪儿是养病,分明是在等着自己的大限之期了。
“孩儿知道了,定会按照父皇的吩咐,尽快安排好月儿的婚事。
可月儿身为公主,婚事不仅关乎她自身的幸福喜乐,更关乎国体。
再如何加紧安排,亦需要时日,父皇既然挂念,便更要好生休养、保重御体。
今夜父皇才缓过劲来,便这般耗费心神,与孩儿说了这么多话,身子如何能受得住?
父皇定要放宽心好生休养,孩儿先退下,明日再来探望。”
慕凌岳忙恳切地劝解了一番。
慕倾羽此刻委实很累,便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
慕凌岳从养心殿出来,璃月忙着急地迎了上去。
此时已届子时,原本尚有几位嫔妃与她一起守在殿外。
可时辰太晚,从太医处得知皇帝已清醒无大碍,却不方便探望,嫔妃们便回了各自的寝宫。
可璃月仍旧不放心,依然等在殿外,此刻终于等到慕凌岳出来,一时有些欣喜。
“大哥,你怎在父皇寝殿待了这么久?
父皇身子可是真的无碍了,月儿想进去看看他。”璃月急切地问了一通。
“不可!...父皇虽无大碍,但身子依旧虚弱,需要静养。
你莫去打扰父皇休息了,过两日再来探望吧。”
慕凌岳此时尽力压抑着悲伤的情绪,脸色极差,只是夜色掩映下,瞧着才没那么明显。
“父皇睡着了?...”璃月并未察觉到慕凌岳的异样,“那更无碍了,月儿要进殿侍疾。
从前父皇抱恙,也是月儿亲自侍奉的。
正好父皇尚有一碗药需服用,月儿这便端进去。”
说着,璃月便从宫人手中接过托盘,想要进殿。
慕凌岳忙拦住了她,接过托盘交给宫人进殿侍奉。
“月儿今夜不宜进殿,还是让宫人侍候吧。”
慕凌岳看着璃月,显然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为什么?!...”璃月很是不解,同时,心里生出莫名的不安。
“大哥,可是父皇身子有碍?...那月儿更要进殿探望了。”
说着,璃月便要惊慌地闯进殿。
慕凌岳及时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月儿,你莫要莽撞,听孤好生对你说!...”
璃月一时怔住了,呆愣地转身看着慕凌岳。
“大哥,父皇怎么了,你快说啊!”璃月很着急,心里更是不由地生出恐惧。
“方才徐太医告知孤,父皇此番病情很重,可能...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慕凌岳不愿说出这般残忍的事实,可此刻,却不得不让璃月知道实情。
“不!...不会的!父皇晚宴之前还好好的。”
璃月此刻强压着情绪,心里觉得难以置信,根本不愿意接受这般噩耗。
慕凌岳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方才不是问孤为何在父皇殿中待了这么久吗?
父皇方才说了许多话,便是在与孤交代后事。”
“那...若当真如此,月儿更要陪在父皇身边才是。
怎么会这样?...我要去看父皇!”
璃月这才抑制不住情绪,哽咽地泣不成声,挣扎着,想要挣脱慕凌岳进殿。
“月儿,你冷静些!...”慕凌岳有些激动,但并不敢多大声,只想尽力安抚璃月。
“不是大哥不让你进殿见父皇,是父皇现下委实需要静养。
再者,父皇今夜因二弟和褚妃的事伤心过甚,你眼下这般模样去见父皇,非但不能宽慰,怕只能徒惹父皇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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