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浪涛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抽离,从天际线开始层层退去,露出底下被浸泡得泛着冷光的虚空。
海水退潮的声响带着诡异的死寂,没有寻常浪潮的轰鸣,
只有黑暗粒子摩擦消散的细碎嗡鸣,仿佛整片海洋都在无声地湮灭。
当最后一缕墨色潮水沉入虚无,一道身影突兀地悬在半空——那是一具被贯穿的身躯,
古朴的剑鞘从后背刺入,尖端自胸口穿出,残留的剑穗还在微微晃动。
破碎的衣袍下,皮肤泛着失去生机的苍白,唯有凝固的暗红顺着剑鞘纹路缓缓滴落,在虚空里碎成点点光屑。
洛天羽的头颅微微低垂,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
可那双本该黯淡的眼眸,此刻却透过发丝缝隙透出幽光,仿佛有无数星辰在眼底熄灭又重生。
那道身躯胸前的剑鞘泛着陈旧的青铜色,鞘身雕刻的符文正随着他残存的气息轻轻闪烁,
像是在镇压着什么,又像是在唤醒什么。
退去的黑色海洋并未真正消失,它们化作了环绕在他周身的雾气,
每一缕都带着冰冷的侵蚀力,却在靠近那具身躯时温顺地分流,如同臣民朝拜君王。
剑鞘贯穿的伤口处,没有鲜血再涌出,反而有丝丝缕缕的黑暗能量顺着鞘身逆流而上。
与此同时,洛天羽手中的七玄绽放异常强大的血光,于黑暗中宛如一抹红莲而起。
“那是……七玄真正的剑鞘。”
那刺穿于那具躯体胸口的剑鞘进而焕发相同血光,回应着七玄的响应。
随着剑鞘的异动,所刺穿的那道身躯也褪去黑暗迷雾。
那道躯体在迷雾褪尽的瞬间彻底显露——曾经或许是挺拔如松的轮廓,
此刻却被纵横交错的黑暗纹路撕扯得支离破碎。
肌肤像是被墨汁浸透的残纸,在骨节凸起处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缝隙里流淌着粘稠如沥青的暗紫色液体,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胸口被剑鞘贯穿的位置,血肉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漆黑的骨骼外翻着,被剑鞘上涌动的血光映照出诡异的赤红边缘。
那些黑暗纹路顺着骨骼蔓延,在躯体表面结成层层叠叠的鳞甲状硬壳,
硬壳上布满细小的孔洞,正不断往外渗出带着腥气的黑雾,却在触及剑鞘血光的刹那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他的脖颈微微扭曲,半边脸颊已被黑暗彻底吞噬,露出森白的下颌骨,
另一只残存的眼睛浑浊如死潭,唯有瞳孔深处还嵌着一丝微弱的金光,
像是被囚禁的星火,在黑暗的碾压下不住颤抖。
当剑鞘的血光愈发炽烈,那具躯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黑暗纹路如活物般疯狂游走,却始终无法挣脱剑鞘的束缚,只能在血光中发出无声的哀嚎。
躯体背后,一对残破的羽翼骨架刺破皮肤,骨膜早已被腐蚀殆尽,
只剩下弯曲的骨枝上挂着几片焦黑的翼膜碎片,
碎片边缘还在不断滴落暗紫色的毒液,落在地面上瞬间将岩石灼出一个个深坑。
可就是这样一具被黑暗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魔躯,胸口处被剑鞘贯穿的伤口周围,
却隐隐有微光在黑暗纹路的缝隙中闪烁。
“呵呵……太古荒帝,想不到吧,这一次踏入镇封之地的是吾黑暗禁忌之主,你……败了。”
话音未落,那具魔躯突然剧烈震颤,暗紫色毒液的滴落节奏骤然紊乱,连带着骨骼摩擦的声响都变得尖锐刺耳。
胸口的微光猛地暴涨,竟在黑暗纹路间撕开一道细小的裂口,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同一具喉咙里挤出来,与先前狂傲的语调截然不同:
“看来……帝圣那家伙找到合适的人了,小子,把剑鞘拔出来,用吾的帝剑七玄,斩了这黑暗禁帝……”
黑暗禁忌之主的狂笑戛然而止,魔躯的脖颈诡异地扭转半圈,
半边被黑暗吞噬的脸颊猛地转向另一侧,
露出的那只浑浊眼睛里,瞳孔深处的金光突然炸开,竟压过了大半的黑暗。
“滚开!这具身体早就是吾的了!”
狂怒的嘶吼中,躯体表面的鳞甲状硬壳突然外翻,暗紫色液体喷溅而出,却在触及剑鞘血光时被瞬间蒸发。
可下一秒,躯体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猛地弓起脊背,
胸口的微光顺着剑鞘缝隙往外渗,连带着那道痛苦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清明:
“吾早败了,如今唯有汝了。”
话音未落,喉咙里又发出低沉的咆哮,黑暗纹路如潮水般反扑,瞬间淹没了刚亮起的微光:
“痴心妄想!待吾吞噬这具残躯的本源,便是这天地重归黑暗之时!”
魔躯在两种意识的撕扯中不住痉挛,时而发出桀桀的狞笑,指尖凝聚起浓稠的黑暗能量;
时而又痛苦地蜷缩,胸口的微光在剑鞘血光的呼应下顽强闪烁,试图挣脱黑暗的禁锢。
那些流淌的暗紫色液体里,甚至能看到两种力量在疯狂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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