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古树底下,正在接受光合作用的洛天羽忽然意识到了个问题,那就是接下来怎么走?
湖的四周都是那高大黑木组成的森林,隐约还能看到有一两条路的尽头便是指向这里。
那么,既然这里是路的尽头,接下来的路呢?
洛天羽顺着树干缓缓坐起身,指尖还沾着几片带着晨露的绿叶。
他东看看西看看,目光掠过湖面泛起的细碎波光,又落回那些黑木交错的枝桠间——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的光斑明明灭灭,倒像是在故意混淆方向。
湖岸线弯弯曲曲地延伸,左边的芦苇丛密得看不见底,
右边的鹅卵石滩上却留着几串模糊的脚印,不知是朝着森林深处,还是从水里刚爬上岸。
他正想站起身跟着脚印探探路,脚边的水面忽然“咕嘟”冒了个泡,一串银亮的水泡顺着湖底的淤泥缓缓上浮,
这水泡引起了洛天羽的好奇,他蹲下身,眼睛紧紧盯着那串水泡。
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像是湖底藏着个不断吐息的生灵。
嗯……盲猜是条大鱼。
洛天羽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水面被水泡顶得微微隆起,又在破裂时溅起细碎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涟漪,一圈圈荡开,将岸边的石子、芦苇的影子都搅得模糊。
可唯独自己脚下的湖心区域,水波再乱也压不住一道清晰的轮廓——那是倒映着古树模样的水影,
却比岸边的真树更显幽深,枝桠间仿佛缠绕着流动的墨色雾气。
“倒影为古树……水泡指明路?”
洛天羽眉头紧锁,下意识扣住了腰间的剑柄。
湖心倒影里的古树正随着水波扭曲,墨色雾气越缠越浓,
竟顺着水面的涟漪向岸边漫来,所过之处,鹅卵石上的青苔瞬间变得乌黑发黏。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他猛地回头,岸边的真古树不知何时竟垂下了数根粗壮的枝桠,
像巨蟒般在半空扭动,阴影将他牢牢罩住。
而水面倒影里的古树,枝桠正以同样的姿态同步移动,仿佛要将他拖入水中。
“是幻境还是陷阱?”
洛天羽心一横,反手拔出七玄剑,剑身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银光。
他不再犹豫,脚尖猛地蹬地,借着冲力转身挥剑,对着岸边古树的树干狠狠砍去!
“铛——”七玄剑劈在树干上,竟迸出一串火星。
洛天羽只觉虎口发麻,剑刃被一股奇异的力道弹开,而古树的树皮竟如铁甲般完好无损,
反而裂开无数细密的纹路,涌出漆黑如墨的汁液,顺着树干缓缓流淌。
“吼——”一声沉闷的嘶吼从树身深处传来,原本舒展的枝桠猛地绷紧,叶片瞬间变得枯黄焦黑,在风中簌簌作响。
洛天羽这才看清,古树的树干上竟浮现出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轮廓,
双眼处是两个空洞,正不断渗出墨色雾气,那分明是被侵蚀的树灵在挣扎。
水面倒影里的古树也同步剧烈晃动,墨雾翻涌间,无数细小的黑影从倒影中钻出,
顺着涟漪爬上岸,竟是些长着尖牙的藤蔓,如同毒蛇般缠向他的脚踝。
树灵的嘶吼越来越急促,岸边的古树突然向前倾压,枝桠如利爪般抓来,
却在靠近洛天羽时微微颤抖,仿佛既想攻击又在抗拒着什么。
“还保留一丝神智?”
洛天羽握紧七玄剑,看着树灵脸上的痛苦纹路,心头骤然明悟。
这些藤蔓与墨雾绝非树灵本意,被黑暗侵蚀之后还尚有一丝神智。
若一味砍杀,只会让树灵彻底被侵蚀,届时后果更难设想,不过看其这样,或许该换一种方式送它上路了。
他猛地收剑回鞘,左手捏诀,掌心骤然腾起一团炽烈的黑白色火焰,火焰边缘泛着暗沉的紫纹,
甫一出现便让周围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混沌帝火,焚尽虚妄!”洛天羽低喝一声,将火焰向前推送。
黑白色火焰如狂龙出闸,瞬间缠上古树的躯干。
没有轰然巨响,只有“噼啪”的灼烧声在林间回荡——火焰并未向外蔓延,
而是如附骨之疽般钻进古树的每一道纹路,连最细微的枝桠都被火光包裹。
树干上的墨色雾气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发出尖锐的嘶鸣,那些原本藏在树皮缝隙里的虫子也纷纷钻了出来。
刚接触火焰便化为灰烬。但混沌帝火仿佛带着某种吞噬一切的力量,
无论虫子藏得多深,都被火焰从树心、枝桠、甚至根系深处逼出,最终在火海中彻底化为焦炭。
古树本身在火焰中剧烈颤抖,外层焦黑的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曾被墨雾侵蚀的斑驳纹路。
树灵的嘶吼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火焰灼烧邪祟的闷响。
当最后一缕墨雾在火中消散,洛天羽抬手收诀,黑白色火焰骤然熄灭,
只留下一棵通体焦黑、再无生机的枯树,静静立在湖边,连风中都带着焦糊与死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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