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神羽 第222章 饮茶坐客

“坐，今夜，不饮酒，饮茶。”

夜幕降临不久，屋内厅堂一张小木桌前，老叟摆放茶碗，顺带邀洛天羽入座。

洛天羽点头依言落座，老叟布满老茧的手将茶碗推过来，水面漂浮的野菊花轻轻颤动，“试试看，这深山老林的茶，或许对你胃口。

洛天羽望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轻笑：“前辈早知我还会回来？”

老叟往炉中添了块松柴，噼啪声中火星四溅：“你看这茶，沸水煮得越烈，香气才越透——有些路，非得走到头，才能尝出回甘。”

恰巧屋外下起小雨，那小雨微微，如牛毛般细密，轻轻敲打着窗户。

雨滴顺着窗棂滑落，似是在诉说着时光的故事。

洛天羽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那茶的清香瞬间在口中散开，带着一丝山野的气息。

老叟微笑着点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雨中的世界。

“这雨虽小，却能润泽万物。人生亦是如此，每一段经历，无论好坏，都是一种滋养。”

洛天羽听着老叟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窗外的小雨渐渐停歇，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山林披上了一层银纱。

洛天羽放下茶碗，起身向老叟拱手，“前辈的教诲，天羽铭记于心。”

雨势渐歇时，洛天羽发现老叟的钓竿不知何时悬在了屋内。

鱼线垂落处，竟不是地面，而是一片流转的星河。

老叟执竿轻晃，星河里突然浮现出书生挥剑的虚影，“当年他镇渊时，我就在对岸钓鱼。”

老叟的声音混着茶香飘来。

“文道也好，剑道也罢，说到底，不过是人心在天地间的回响。不管你最终走上何种道路，是秉性混沌救世，还是化身黑暗，投身禁忌行列，都要记住，莫要失了本心，着了邪道。”

那这意思就很明确了，老叟也知晓了他身怀黑暗本源了。

洛天羽指尖划过碗沿，那些在星域中凝练的万道法则，此刻竟与茶碗边缘的裂纹完美契合。

他仰头饮尽残茶，起身时衣袂带起一阵清风，将灶台上的茶渍拂成一幅星图。

“洛小子，对这古来今事，有何疑问，尽可出言，我若能答得上，便不遮掩言语。”

洛天羽闻言驻足，星图在灶台上流转明灭，映得他眸中混沌与深渊之象愈发深邃。

他垂眸思索片刻，忽而抬眼：“敢问前辈，若万道皆为人心映照，那凌驾于万道之上的祖境，究竟是人心极致，还是超脱人心的桎梏？”

话音未落，屋内茶香骤然凝滞，老叟手中茶碗泛起细密裂纹。

“好问题。”

老叟摩挲着钓竿上的星纹，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苍茫天地，

“上古时，有位阵道始祖以星辰为棋，妄图将众生纳入既定轨迹，却在布下最后一子时，被自己的影子反噬。”

他抬手虚画，空中浮现出破碎的星阵，每道裂痕中都闪烁着扭曲的人脸，

“他以为掌控万道便是超脱，实则早已在追逐力量中，迷失了最初摆棋的本心。”

洛天羽凝视着那破碎星阵，脑海中思绪翻涌。

所谓的万道祖境，他也曾根据境界名称而判断，如今以书生和老叟二位的言语，可知，这是以自身大道为始，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所谓万道，不过是大道罢了。

“我之身世，我寻轮回。便是我的问题，还请前辈解答一二。”

老叟笑着，点点头，饮下一杯茶讲道：

“世间曾有一位混沌神主，其留下的混沌传承，自那一位神只离世后，有一脉混沌遵循天命，来到洪荒大界，寻求能够以身载混沌的人。”

“而你出世之地，恰好是混沌一脉所行之地，你不过是吸收了一丝混沌蕴养而已。”

“而之后，你修炼一途，不断逆天而行，成为了这混沌一脉所寻之人，这才在你第一次登临神位时，自愿被你炼化。”

说到这里，老叟咳咳几声，笑道，“可以说，你便是那天选之人，可正因为如此，你走得才要比同行的人要远。”

洛天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目光穿透袅袅茶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叟枯瘦的手指叩击木桌，发出空洞回响，茶盏中泛起涟漪，映出少年骤然绷紧的下颌。

"这不过是我所知的而已，想必，在你心中，还存在着另一个答案。"

“至于你所寻的轮回，只跨越混沌神天那未见尽头处，抵达名为‘轮回古神域”的尽头，那里的主人，便是开辟荒古轮回之主，凭你混沌神天传人的身份，祂会见你。”

洛天羽微微抬头抬头，茶盏在掌心发出细微震颤。

窗外夜色不知何时漫过竹篱，将老叟佝偻的身影染成青灰色剪影，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像藏着整片星海的旋涡。

“敢问前辈，是何人？”来此已经差不多三月有余，洛天羽一直没询问老叟身份，一是对老叟并不了解，二是此地甚是诡异。

老叟望着杯中逐渐冷却的茶水，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搅动着水面，涟漪破碎又重组，如同他漫长而斑驳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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