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派盗墓笔记 第681章 黑暗中

洞外的寂静像块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手背上的 “守” 字印记亮得发妖，青黑色的光透过皮肉往外渗，把周围的黑发染成暗紫色，像无数条细小的蛇在蠕动。我盯着白骨堆上泛着的磷光，突然觉得那些骨头在微微起伏，不是光线的错觉，是真的在呼吸，每鼓一下，洞壁上的水珠就震落一颗，“嘀嗒” 声在死寂里敲出空洞的回响。

新的脚步声响起时，我正用指尖抠着铃铛内壁的皮肉组织。那触感软乎乎的，带着点温热的韧性，像在掐自己的掌心。脚步声很轻，是双布鞋，鞋底沾着的泥块蹭过碎石的声响 “沙沙” 的，和我第一次进山时穿的解放鞋声一模一样。心脏突然抽紧，手背上的印记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叶哥，这山里咋这么静？” 新的年轻声音带着点哆嗦，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怯懦。手电光透过石门缝隙晃进来，在洞壁上投下的光圈抖得厉害，像只受惊的兔子。我能想象出他攥着手电的样子，指节发白，帆布包上的 “为人民服务” 字迹被冷汗浸得发暗。

“别说话。” 年轻版叶小孤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种刻意模仿的沉稳，“北派的地脉会吸声音。” 他的脚步声停在石门处，军靴碾过磁石粉的声响 “咯吱” 一声，像咬碎了颗冻硬的桂花糕。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剧烈闪烁，青黑色的光映着我的脸，在洞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个正在冷笑的鬼。

洞外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大概是年轻版老胡在掏什么东西。接着是纸张翻动的脆响，是那本牛皮日记，封面上的 “胡” 字在手电光下闪着光。“我太爷爷写了...”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他说... 守阵人的影子会变成禁婆...”

“别读了！” 年轻版叶小孤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惊慌，布料摩擦声变得急促，大概是在抢夺日记。手电光剧烈晃动，在洞壁上投下杂乱的光斑，像无数只乱窜的虫子。我靠在石门内侧，听着外面的慌乱，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读那段文字时的恐惧，心脏像被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手背上的印记亮到极致，青黑色的光芒顺着石门缝隙往外涌，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我知道禁婆要来了，那些埋在白骨堆下的黑发正在苏醒，顺着地脉往洞外爬，像无数条等待猎物的蛇。年轻版老胡的惊叫声突然响起，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摔在地上的脆响，还有年轻版叶小孤压抑的呜咽。

尖啸声如期而至，甜腻又冰冷，震得石门嗡嗡作响。我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声音往脑子里钻，混着年轻版叶小孤的哭喊：“不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 这声音太熟悉了，像在听另一个自己的绝望，麻木的心脏突然泛起尖锐的疼，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黑发从脚边漫过脚踝，冰冷滑腻的触感像浸了水的绸缎。我低头看着它们往石门缝隙里钻，突然明白了所谓的禁婆从来不是别人，是每个守阵人心里的恐惧，是我们自己把自己变成了鬼。那些青黑色的光，那些扭曲的影子，都是我们自己吓自己的幻象，却在这无尽的轮回里，变成了真实的诅咒。

尖啸声渐渐平息，洞外传来拖拽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缓慢，带着种近乎残忍的从容。年轻版叶小孤的脚步声往远处走去，军靴踩在黑发上的声响 “咕叽咕叽” 的，像在嚼泡发的木耳。他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却能听出似乎是《磁枢十二变》里的口诀，被谱成了诡异的调子，和叶小孤之前哼的一模一样。

手背上的印记慢慢暗下去，青黑色的光收敛成淡淡的光晕。

我坐在白骨堆上，看着黑发重新缩回地缝，心里一片死寂。洞外的风又开始吹了，树叶的 “沙沙” 声里，夹杂着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对未知的好奇，带着本牛皮日记，带着块桂花糕，像无数个之前的 “我们”。

这次，我没有等待，也没有靠近石门，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黑发漫过膝盖，将我和白骨堆缠在一起。手背上的 “守” 字印记在黑暗中亮着，像颗埋在肉里的星，指引着下一个轮回，也嘲笑着每个被困在里面的傻瓜。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年轻版叶小孤会变成新的 “我”，在这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回声，直到连恐惧都变得麻木。而我，会变成白骨堆里的一根骨头，被新的黑发缠绕，成为这阵法的一部分，继续滋养着这片青黑色的土地，等待着下一个 “守” 字的亮起。

黑暗里，手背上的印记依旧明亮，只是这次，我看清了那光里藏着的东西 —— 是无数双眼睛，绝望的，麻木的，都是我自己的。

黑发漫过腰腹时，我终于放弃了挣扎。它们不像之前那样冰冷滑腻，反而带着种诡异的温热，像无数只手在轻轻抚摸，将我往白骨堆深处按。手背上的 “守” 字印记亮得发晕，青黑色的光透过层层黑发往外渗，在头顶的黑暗中照出片模糊的光晕，像口悬着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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