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粉慵懒地洒在山城幼儿园色彩缤纷的滑梯和蹦床上,孩子们银铃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像一首无忧无虑的歌。我刚停好车,朝大门走去,嘈杂的背景音里,一个熟悉又让我瞬间感到复杂的名字钻入耳中。
“若瑶!”
抬眼望去,梁凤月果然站在不远处,她身边站着虎头虎脑、和她有几分相似的霍一帆。看见我,梁凤月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笑容里掺着心虚、讨好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梁姐,接一帆啊。”我公式化地应了一句,脚步未停,只想快点接了小警钟离开。过去的误解虽然澄清(指“我”和霍天成之间被梁凤月误会有不正当关系),但那些因她而起的风波早已在我心里刻下了隔阂。更遑论那些关于舅舅、舅妈和林鑫的隐痛,那才是真正无法跨越的鸿沟。
“若瑶,”梁凤月似乎鼓足了勇气,带着霍一帆快走几步,挡住了我的去路,语气急促又带着卑微,“能…能说句话吗?”
我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梁姐,有事?”
她局促地搓着手指,眼神躲闪了几下,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说:“之前…之前你和天成那些事,是我蠢,是我被嫉妒蒙了心,误会了你,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林鑫的表姐……” 她提到林鑫这个名字时,声音明显艰涩了许多,那份刻意维持的镇定几乎要绷不住。
“嗯。”我冷淡地应了一声。现在才来道歉,是为了林鑫吧?
梁凤月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圈几乎在瞬间变红了:“若瑶,我知道我没做成林鑫的后妈,但我终究…终究算是他的小姨。我…我求你,”她抬起头,眼里盛满了无助和近乎绝望的乞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劝劝林鑫?让他…让他原谅我?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冰寒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段刻意尘封、不愿触碰的惨烈记忆猛地被撕开。我几乎是咬着牙,声音又冷又硬:“梁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让我劝林鑫原谅你?你当初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的目光锐利地刺向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你!勾引我舅舅!在我舅妈病重的时候!你那些恶心的照片,那些处心积虑的电话刺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个人都知道她那个时候经不起任何刺激了!林鑫的亲妈!我亲姐!”
我提到“亲姐”两个字时,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胸口剧烈起伏,积聚已久的愤怒和无法言说的悲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小警钟就在这时被老师带出来了,小家伙不明所以地跑向我,抱着我的腿蹭了蹭。我把他揽在身侧,感受到他小小的体温,才勉强压抑住那股想要咆哮的冲动。
梁凤月的脸在那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霍一帆似乎被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怯怯地抓紧了母亲的手。
“姐姐…那是我亲姐姐啊!”梁凤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蹲下身,一把紧紧抱住霍一帆,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溺水者般的恐惧和哀恸,“若瑶…不是我!不是我要那么坏的!”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我,眼中射出一种刻骨的恨意和悔意交织的疯狂,“是霍天成!全是霍天成逼我做的!”
这个名字像一个引爆的炸弹,将混乱推向**。
“他跟我说,梁凤仪那个贱人甩了他,成了他心口的疤!他恨透了梁凤仪,也恨透了当时和他争又暗中帮助梁凤仪的舅舅林天伦!”梁凤月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恨而变得尖利扭曲,“他说‘报复他们!毁掉他们最在乎的!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浑身剧烈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血泪控诉:
“他…他让我去接近你舅舅,拍下那些照片…让我编造谎言刺激姐姐…他说这样…这样梁凤仪和你舅舅都得疯!都得身败名裂!他…”梁凤月泣不成声,“他说得轻松,像布置一个简单的任务。我想的是报复梁凤仪那个勾引我姐夫的贱人!我蠢…我恨梁凤仪,昏了头…就信了他的鬼话!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霍一帆的头发上,孩子懵懂地抬手想给她擦。
“我…我没想到…姐姐…姐姐她当时已经…”梁凤月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那个恐怖的词仿佛耗尽了她的生命,“…**肝癌**…她瞒得死死的!她根本没多少时间了啊!”梁凤月猛地捂住嘴,失声痛哭,“我那些短信…那些电话…那些照片寄到家里的时候…她刚做完一次痛苦的化疗……是我…是我!是我往那摇摇欲坠的破船上狠狠砸了最后几锤子!把她推下了深渊!姐姐啊——!”
最后那一声嘶喊,凄厉得如同杜鹃啼血,划破黄昏的幼儿园上空,引来了一些错愕和探寻的目光。霍一帆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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