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前,鎏金轿辇静静候着,四角悬着的玛瑙串随晚风轻晃,映着宫灯碎光。
不多时,一袭绯红华服的女子自内而出,那华服以西域云锦织成,上用赤金缕线绣着缠枝凤凰纹,裙摆曳地处缀着细小的珍珠,走动时簌簌作响。
她头顶覆着嫣红纱罗帷帽,帽檐垂落的珍珠帘遮住容颜,仅露一小节如玉的脖子,余下的肌肤都被颈侧的绒边挡住。
两名梳着双环髻的宫女垂首搀扶,她足踏金线绣成的云纹鞋,步履轻缓如踏棉絮,款步登上轿辇。
外侧绣着鸾鸟衔枝的锦帘垂落,抬轿宫人齐齐躬身,将轿辇稳稳抬起。
“长安,你先去宴会那边的暖亭等着本宫。”
长安双手放在腰前,轻轻蹲了下身后说道:“是。”
眼看着长安离开,南桥枝身下的轿辇被抬起,朝着宫宴的方向走去。
南桥枝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帷帽,透过层层纱帘,看着皇宫里各种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
“你们王上呢?”
“王上正在等着娘娘呢。”
皓月殿内,义王杨令驰无语的捏着眉骨,看着已经掉进美人陷阱的浮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王兄啊,世间貌美女子无数,容貌艳丽,视为绝色的女子更是不少,为何只执着于她一个?”
对面人并未抬头,只是淡笑着道:“你不懂。”
杨令驰却不干了,执着的追着自己哥哥问道:“究竟是何等绝色这样藏着掖着?”
残无悲终于抬头,眼神瞟向他,语气不知不可能问道:“想看?”
杨令驰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恭敬又向往的说道:“那日只听到王后的笑声,并未见到嫂嫂与哥哥同游,惹的弟弟十分好奇。”
残无悲表情未变,伸出手指指向他,十分纵容的像是在说你呀你。
不远处昏黄的烛光将他脸上的表情,照得温柔,残无悲眼神微眯,嘴角带着笑意:“来人,将我房中那幅画拿出来。”
皇宫内的长道上,华丽的步辇正稳稳的被抬着,向着宫宴的方向走去。
南桥枝伸手撩开一侧的帘子,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微微低头,发上繁重的头饰便叮铃作响,压着她的脖子,让她还未到宴会场地,就已经感到疲惫。
纤细的手指刚要松开帘子的一角,可她余光中,却清楚的捕捉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他?!
她心下一动,强忍激动的伸手,将本来要盖严实的帘子拨开一角,确保路过的人可以看清自己的脸。
就在她把手收回,目光直视前方之时,所坐的轿辇恰巧与前方走过的人擦肩而过。
而那男人余光中,只瞟见一瞬熟悉的侧脸,看见那女子眼神冰冷,身上却是王后特有的华服。
“那是…公主?”念头出现的那一刻,男人忽的停下。
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惊,身体似是无法承受这般喜悦,而让他掩嘴重重咳了几声。
身上穿着的玄色加绒大袖,因为抬手的动作而向下滑落,露出一节似玉般白皙的手腕。
转身望去那轿辇已经走远,只透过后方的帘子看着女子的背影,发际上繁重的头饰着实漂亮,但却十分的重,像是要压弯了女子的脖子。
安宁公主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类头饰,除了重大的场合以外,通常只捡轻巧的头饰戴着。
就在他思绪飘远之际,不远处的步辇,却被一人劫停,随后便是陈风颂那熟悉的声音:“微臣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此时,轿辇里的南桥枝暗自握紧手,在心中兴奋的想道:“果然都在。”
轿辇四周都被厚重的纱帘覆盖,南桥枝也已将掀开的那一角复原,外面是看不清楚她人的。
想到这里,她故意压着嗓音说道:“不知你是哪位大臣,宫中夜宴快开始了,是找不到宴会的路吗?”
帘子后的声音低沉温柔,如三月山间潺潺流淌的春水,滋润了陈风颂的内心,让他一时忘了回话。
随侍的宫女见眼前男人久久不回话,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大人,我们娘娘问你话呢。”
陈风颂见宫女提醒,这才像是刚缓过神来,双手作揖微微弯腰恭敬的说道:“回王后娘娘的话,在下程嵩,是王上新封的兵部尚书。”
南桥枝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只是开口时,语气故意带上一丝崇拜之情:“原来是程尚书,本宫近日常听王上说起你的丰功伟绩,程尚书真是少年成才,百官表率啊。”
陈风颂连忙做出一副惶恐像,语气恭敬谦卑的道:“微臣不敢当,若没有王上的赏识与提点,微臣恐怕就此埋没。”
南桥枝心中不由的冷笑,但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她轻轻咳了咳后,这才道:“宴会都已开始了,不妨你就跟本宫这一行人一同去吧。”
“谢王后娘娘。”说完,陈风颂眼神看向宫人身后的不远处,那里早没了莫序裴的影子。
待此地无人后,一直躲在廊口的男人,才带着人缓缓地从暗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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