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残灯影里辨油痕
秦淮河的雪水混着元宵灯油在画舫下涌动,碎冰撞击船帮的声响如同无数贝壳相击,在黎明前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宝玉掀起毡帘时,寒气裹挟着灯油的焦香扑面而来,只见对岸夏家当铺的黑漆匾额在晨曦中泛着铁青色,匾额边缘新刷的桐油尚未干透,顺着木纹缓缓下淌,在青砖门墩上积成细小的油洼。
"这桐油熬制时掺了北境毒堇汁。"宝玉接过黛玉手中的银簪,簪尖尚有余温的火星落在窗沿积雪上,那点猩红瞬间将雪粒染成靛蓝色,"去年忠顺王府赏的波斯地毯边角,褪色时就是这般色泽。"他蹲下身,用匕首尖挑了挑门墩上的油洼,油质黏稠如蜜,在刀尖上拉出的丝线竟泛着磷光,与塞北商队马车轴上的防锈膏如出一辙。
黛玉将暖手笼往袖中紧了紧,腕间脉息突然紊乱,袖底双鱼佩残片渗出的血水在掌心聚成细流,沿掌纹蜿蜒流向当铺角门。
那里昨夜三更曾有黑衣人用桐油在门板暗格藏过竹筒,此刻门缝里渗出的气味混杂着苏木染剂与砒霜的甜腥,正是南京云锦坊特有的染料气息。"老赵后颈的溃烂..."她话音未落,船头传来老赵压抑的呻吟。
裹着厚棉被的老赵半靠在船舷,后颈敷着的蜜渍海棠蕊已被血水浸透,棉絮上洇出的双鱼形污渍边缘泛着诡异的磷光。"那些黑衣人搬的不是棺材,"他嗓音沙哑如破锣,每说一个字都牵扯后颈伤口,"是十二口朱漆食盒,盒缝里漏出的...是染缸里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苏木水,混着北境'断魂草'的毒粉。"
话音未落,当铺门板裂开的缝隙里飘出张洒金拜帖。
宝玉伸手接过时,指尖刚触到帖面便感到一阵麻痒——帖上"元宵谢客"四字的金粉中混着北境青藤花粉,在晨风中化作细不可见的毒雾。他将拜帖凑到熏笼火焰上,金粉遇热化作蓝烟,在舱顶聚成"十二窟"篆字的瞬间,黛玉突然呛出一口血,十二颗血珠落在灰烬里,竟凝成映着十二钗眉眼的珍珠。
蒋玉菡在桅杆吹奏《平沙落雁》,箫声里夹杂的金属颤音将珍珠吹落,珠粒在舱板上划出的痕迹,竟与明孝陵地宫排水图严丝合缝。
湘云一脚踢开虫蛀的舱板,枪尖挑起的梁木断口处,虫眼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每个虫眼里都嵌着细小的铜片,在火光下反射出忠顺王府琉璃瓦的色泽。"去年抄检大观园时,王善保家的当票墨迹里就有这虫蛀木屑,"她用枪尖挑出一片木屑,"当时只当是陈年旧物,没想竟是北境传讯的密匙。"
宝玉握紧麒麟短匕划向梁木刻痕,火星溅入虫洞引燃的密信上,北境古篆"以商养蛊"四字的落款处,半枚麒麟印与他腰间佩印恰好拼合。
信笺边缘烤焦的纸灰里,隐约可见"云锦坊染缸"四字,而纸背用密写药水绘着的,正是南京云锦坊的后墙地形图。
第二折 云锦坊中搜毒剂
南京云锦坊的雕花木门在暮色里透着寒气,宝玉用麒麟短匕挑开铜锁时,锁芯渗出的机油中漂着细小的蛊虫卵,在匕首寒光下呈现出北境狼头的轮廓。
黛玉的双鱼佩残片飞入门缝,碎片与门轴铜绿摩擦爆出的火星,照亮了铺面内堆积如山的云锦匹——每匹锦缎的边角纹样里,都用苏木染剂描着北境王庭的交易符号,在火星映照下泛着暗红。
"看这匹'凤穿牡丹'!"湘云用长枪挑开最顶层的锦缎,缎面"牡丹"花蕊处的金线竟微微蠕动,"北境余党用云锦纹样传讯,花蕊里藏的是蛊虫血绘制的密令。"蒋玉菡的箫声骤然急促,震得锦缎纷飞,每片飘起的缎面背面都印着忠顺王府火漆印,印泥里混着与老赵后颈相同的青黑色毒粉,在落地时留下淡淡的磷光脚印。
内堂槅扇被宝玉一脚踢开,只见云锦坊掌柜的尸体歪在织机旁,七窍流出的黑血在缎面上写成"灭口"二字。
黛玉俯身查看,指尖刚触到掌柜紧握的织梭,那梭心孔里突然钻出数条细如发丝的红虫。"染剂里掺了断魂草,"她捏起梭心孔里的苏木染剂,染剂在月光下泛着蓝晕,"北境特有的毒草,混入染缸后能让织出的锦缎自带蛊虫引信。"
柜台暗格突然弹开,滚出的铅盒里放着十二枚银质织锦梭,每枚梭身都刻着十二钗闺名,梭眼里缠着的丝线在烛光下呈现出诡异的光泽。"这是用十二钗发丝纺线养蛊!"妙玉的拂尘扫过铅盒,银梭纷纷崩裂,断口处钻出的蛊虫在地上扭成"血祭"二字,虫身竟织着北境咒文。
黛玉的鲛绡帕突然自燃,灰烬中飘出的宝钗金锁残片与银梭断口共鸣时,织机下方的地板轰然塌陷,露出通往地窖的石阶。
石阶石壁上刻着与塞北古墓相似的祭祀图,图中祭坛少女穿着的石榴红裙,裙角绣着的缠枝莲纹样,与金钏儿跳井时所穿的襦裙针脚一致。湘云用枪尖刮擦石壁,刮下的石粉里竟混着少量金箔,与忠顺王府宴客时使用的金箔酒盏材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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