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土 第233章 偏执狂

气氛随着陆玖的起身而沉寂，陆玖并不是因为武十三是普通人而偏袒他，而是他看不惯，看不惯五洲之地所有人都被明码标价！一个人的价值决定了其他人对他的态度，这样的观念在五洲之地的原住民看来没有什么，甚至武十三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哪怕现在武十三是在为了大局而站出来，他依旧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因为他的出身是浪人，他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能掌控的贱民！

“陆迟，给我向武十三道歉！”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不只是陆迟，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少主……你说……让我给这个……贱民……道歉！？”

陆迟一字一顿的说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同时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双目原地，太阳穴的青筋不停跳动，嘴巴虽然紧闭但是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他用力咬后槽牙的嘎吱声！

陆迟一脸阴郁，其他人也觉得陆玖做的有些过了。陆变施不再沉默，而是像一个和事佬一样从中斡旋

“少主……有些过了！还有陆迟，你就不能管好你的嘴巴吗？”

看似是在说陆迟，但谁都可以看出陆变施是在给陆迟一个台阶下。气氛也越来越僵硬，陆迟粗重的呼吸声是压抑怒火的呻吟。

“是啊少主，陆迟毕竟也是自家人。为了一个外人，寒了他的心……实在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陆蛟凑过来低声劝解陆玖，眼下陆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陆玖这举动无异是在羞辱陆迟！陆迟是什么人，论实力他是天榜上游的顶尖高手，虽然他在玉泉关只是一个十夫长，但是毫无疑问以他的实力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晋升！

论出身他身上流淌着纯正的陆族血脉，作为当世仅存万年大族，说他们陆族的人不为自己的血脉感到自豪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陆千秋接手陆族后，西漠已经成为了陆族的一言堂！

而武十三一个浪人出身的贱民，陆迟怎么可能会给他道歉？他区区一个贱民，怎么敢接受他陆迟的道歉！

“老板……要不算了吧！”

“为了我伤了和气，实在是不应该。”

陆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武十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无力。他从武十三的眼中看见不是怯懦，而是……愚！

武十三是个愚民，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底层人都是愚民！他们愚不可及，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遭受什么，他们无法意识到现在的苦难是因为什么，所以他们才会活的如此痛苦，如此折磨！因为他们没有受过教育，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他们的世界都是自己的父母教给他们的，而他们的父母又是他们父母的父母教给他们的！周而复始，这是一个死循环，而且还是恶性的死循环！

“唉……”

陆玖叹息，人心所向他无力改变，很多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就可以的。陆玖冷静了下来，他背过身去不愿意说话，片刻之后他取下纳戒放在地上。

“你们……自己决定吧！”

陆玖选择很复杂，心境比任何时候都要乱。他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接受如今的现状，所以他放弃决断了。

陆玖走到一边，灼凤方信起身开口道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就鬼使神差般的向着陆玖的方向走过去，而留下来的四人面面相觑，众人一片死寂。

……

另一边，陆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火绝地的地板的确烫，哪怕陆玖隔着游龙护身印都能感觉到明显的温热，灼凤方信走到陆玖身旁，他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跟着陆玖一起看着火绝地火红的天空。

半晌后，陆玖率先开口了

“灼凤方信，你觉得……一个人的出生比什么都重要吗？”

灼凤方信眼神一沉，长叹一声

“唉～”

“这些东西，你比我更清楚！我终日生活在这片土地，哪知道外面的事情？”

其实他想到了，他想到了自己父亲，明明是昔日的天之骄子，但修为被废之后却变得一无所有，就连自己的母亲都厌恶他。

因为灼凤曲岩除去武道天才这一层外衣，他剩下的就只是灼凤一族旁系子弟这一身份了。

二人其实都清楚，在这个世界只有一道分水岭，那就是羊水！什么天资，什么财富，什么机遇，在出身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陆玖很多时候不想承认，但又屡次三番能够感受到，正如方慎行所说——陆玖如果不是陆族少族长，陆千秋之子，在飞雪城的时候他根本连见到方慎行的资格都没有！

这很现实，同时又很残酷。

但却也突出来陆玖幸运的独一无二，在深夜陆玖也会想，想自己如果穿越过来[夺舍]的并不是陆玖会怎么样？

思来想去，他恐怕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结识那么多人了！甚至可能穿越过来第二天就在锅里面了……

正是因为陆玖明白，所以他才无奈。他既是如今五洲之地制度的得利者，却又是这种制度的反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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