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说看。”谢毓好奇心起。
“墨城内,如今分为三派势力,新派乃是皇帝一党,旧党乃是安王曾驻扎于此的势力,除此之外,还有段家残党旧部,不过这几年被安王一党狠厉打压,偏安一偶,自耕自守。而皇帝一派之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监视安王与段家两派,令墨城位于三足鼎立,互相制衡的境况。”
“安王一党盘踞墨城已久,权力最盛,几乎是独占墨城。”王庆对墨城的情况显然是忧心忡忡,三党势力皆不可小觑。
“如今墨城节度使曹廉明就是安王一党,他原本是姓段,是段老将军的义子,后似是被安王收入麾下,改回本性为曹,在墨城为虎作伥,似是土皇帝般的存在,我怀疑当初段家覆灭与他脱不开干系。”怀策轻轻推开木门,清冷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谢毓与王庆听到动静,不由双双回头朝他望去,心中无疑是震惊的,他们二人皆是轻功高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而怀策此人竟能毫无声息出现在门外,他们却毫无所觉,当真是深不可测。
怀策对着谢毓淡淡点头致意后,便接着说道,“节度副使是段家旧部段怀邦,此人自段家灭门后便一直隐忍蛰伏,与曹廉明暗中斡旋。墨城知府陆宴宇是皇帝的人,他只负责监视两人,其余皆是在享乐。”
“此人能在曹廉明、段怀邦之间斡旋至今,那他就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谢毓一眼洞察出怀策的目的,无论是他无声无息踏入房门,还是现今他所提供的情报,都无疑是在向自己证明他的能力,完成慕烟交给他的任务。谢毓也愿意承其好意,更甚,怀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怪才。
怀策见他接话,不由微微挑眉,随即接着往下说,“知州段明义,无疑同是段家旧部,知县秦越乃安王一党,墨城诸多案件多是由秦越先接手,后呈给段明义,后再由陆宴宇决议,段明义被安王党与皇帝一党左右夹击,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故而,此举是皇帝一党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制衡段家旧部与安王一党。”
“看来,段家在墨城被压制的死死的,上有安王府节度使曹廉明压制段怀邦,下有皇帝党陆宴宇、安王党秦越压制段明义。难怪段家旧部沦落到屯田耕地的地步。”谢毓不自主地死死捏紧了拳头,段老将军在世时,段家旧部何曾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墨城凡是军政要事,皆将段家旧部割除在外,不仅如此,段家旧部的军饷远远低于墨城官吏,甚至是戍卒的俸禄也不同于曹廉明一党的兵卒。我仔细命人调查过,寻常戍卒的俸禄每旬四石,而段家旧部的戍卒每旬不过两石,只能勉强维持个人温饱,根本不足以支撑家用。后来曹廉明越发过分,竟敢克扣段家旧部军饷,开始他们只是拖欠数月,后来直至一载方发放军饷。
故以,段怀邦只能下令屯田自救,可若是想要屯田,必要去得到节度使的首肯,段怀邦便去求曹廉明允许段家军开垦荒地,并承诺不受朝廷军饷,自耕农自生,可那曹廉明仍不肯放过段怀邦,说自耕农屯田可以,但必须上缴朝廷半数粮食。
段怀邦只能应下,如此虽解了粮食温饱,却也大大加重了士兵的负担,既练兵,又为农耕,劳逸繁重,加之北方边疆冬季严寒,夏季时有干旱,风沙侵袭,兵卒的身体不堪重负,病体缠身,最终不少兵卒因病而死。”王庆早早便命人潜入墨城,探听情报,暗探查了三个月方才探明墨城军机重事,可却迟迟无法传出消息,原是墨城驿城乃安王一党,想要传出消息,实属不易,直至他们乔装进城后,方才与密探获取联系,得到消息。
“你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小事,我还知道些你们不知道的。”怀策坏心渐起,“世子若是将在下提为副使,我便将在下所探得的消息尽数告知世子。”
“你爱说不说,不说出城滚回京都就是。”王庆闻言轻呵道。
“可以考虑。”谢毓眼神微转,点头同意。
“这么快就同意了?”怀策疑惑歪头,“不再,不再来回拉扯几步?”
这对吗?
谢毓佯装疑惑,“…,你为何会觉得我会不允?你可是慕烟郡主身边的得力干将,吾能得怀策兄在侧协助,自然欣喜。”
此话将怀策堵的不说也不行了,他的坏心渐渐收起,尴尬得轻咳一声。
“墨城与其他城池不同,其他地方皆是依照东虞律法行事,可墨城自安王一党独占后,便欺上瞒下,将墨城上下治理的乌烟瘴气,各地虽皆有徭役,徭役分为力役与兵役,其他地方都是征集丁男,每年只需服役一两月便可返乡,可墨城私自与诸多达官显贵做交易往来,不仅征丁男,还征及丁女,且一年数载都不得返乡,被发配到各地官府或达官贵人的府邸为其差役,其他城池念及百姓徭役辛劳,特许每人每月家中可得两石粟米,可墨城官府却私下吞没了。”
“官僚、贵族或富商可纳钱代役,豁免徭役之苦,而底层的平民百姓却无力逃避,只能将子女送至官府,任凭官署派往诸地为其免费劳作,不仅如此,徭役期间,他们只能自备口粮,常年因饥饿、劳累、病痛而死于徭役途中,尸体任其丢弃。”怀策谈及徭役之重也不由为其动容,徭役对百姓而言本就是噩耗,更甚是墨城如此重压之下,天荆地棘,百姓哪里还有活路。
三人端坐在房中皆静默不语,凝眉沉思,良久,三人皆提杯相碰。
“谢毓在此感念诸君一路相携,墨城困境,非墨城百姓之困,乃是我东虞之困,我谢毓在此起誓,此行不仅仅是为掌控墨城,更是要行解墨城百姓徭役之困苦,段家旧部打压平反之路。”谢毓再次来到墨城,却觉此时的墨城虽比之从前更加繁华,但却与从前不一样,今日闻知墨城百姓困苦,他的心境也大有不同,似乎有了些从前没有的东西。
从前他只知广陵王府的困境,只顾得上广陵王府的眼前身后之事,无论是夺权谋位还是来到墨城,皆是为了自身利益,可现今他直面墨城百姓的苦难艰辛之境况,他无法选择无视,他想直面其境,想要改变这个不公的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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