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微微颔首,丹凤眼半开半阖,声调平静无波:“丞相谬赞,关某愧不敢当。”
“诶!何来谬赞!”曹操热情地拍着关羽的手臂(关羽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语气中带着追忆和由衷的赞叹,“云长之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每每思之,操都心驰神往,恨不能亲眼目睹云长神威啊!”
刘备站在一旁,脸上依旧带着谦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警惕。曹操对二弟的过分热情,绝非好事。张飞则瞪大了环眼,看看曹操,又看看二哥,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显然对曹操这“套近乎”的行为有些不以为然。
厅内的荀彧、郭嘉等人默默看着,心中了然。主公这是…又在打关云长的主意了。尤其是在刚刚得知北方出现了一个恐怖“战鬼”许攸的当口,主公对关羽这等绝世猛将的渴望,更是达到了顶点。
曹操仿佛没看到刘备的警惕和张飞的不爽,依旧对着关羽滔滔不绝:“云长啊,你与玄德情深义重,操深感敬佩。然,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今河北风云突变,袁绍新败于幽州,那陈败麾下新得一员名叫许攸的谋士,竟有万夫不当之勇,阵前断袁绍须髯,杀得冀州军溃不成军,人称‘战鬼’!此獠凶戾,恐非善类。”
他故意停顿,观察关羽的反应。关羽听到“阵前断须”、“万夫不当之勇”、“战鬼”等词时,丹凤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异样的精芒,那是一种顶尖武者遇到强敌时本能的战意和好奇。
曹操捕捉到这一闪即逝的光芒,心中暗喜,继续加码道:“我军不日即将北上黎阳,一则震慑宵小,二则…也要会一会这所谓的‘战鬼’!操观天下英雄,能与此等凶戾人物一较高下者,唯云长一人耳!不知云长可愿为先锋,替朝廷,替天下百姓,除此祸患?”他目光灼灼,充满了期待和招揽之意。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刘备的心猛地一沉!曹操这是明目张胆地挖墙脚,还想让二弟去当对付那恐怖许攸的急先锋!他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丞相厚爱,备代二弟谢过。只是二弟性情刚直,还需…”
“大哥。”关羽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打断了刘备的话。他看向曹操,抱拳道:“丞相抬爱,关某心领。然关某此生,唯大哥之命是从。大哥所指,便是关某刀锋所向。至于那许攸…”关羽眼中战意一闪而没,“若遇战场,关某自当取其首级献于大哥帐前,不劳丞相费心。”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婉拒了曹操的招揽和“先锋”之请,又表明了对刘备的绝对忠诚,更隐隐透露出对那“战鬼”许攸的傲然战意——要杀,也是为我大哥杀,跟你曹操没关系!
曹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旋即又被更浓的欣赏取代。好一个关云长!忠义无双,傲骨铮铮!越是如此,越让他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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