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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死了。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衣衫破烂的克拉克：“你说什么？”
“他死了，死在和反监视者的战斗中。”克拉克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我们失败了。”
“怎么可能！”布鲁斯冲到放置着马修躯体的医疗舱内，“他的躯体——”
话音未落，他只听见仪器发出尖锐的嗡鸣。
医疗舱里的躯体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布鲁斯猛地从医疗舱冰冷的金属边缘弹开，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克拉克那句“他死了”像一把生锈的冰锥，狠狠凿进他的太阳穴，留下尖锐的嗡鸣和一片冻结的空白。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控制台上，坚硬的棱角硌得他生疼，但这疼痛远不及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紧、撕裂的万分之一。
“不…不可能…”他嘶哑地低吼，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视线死死锁在医疗舱内那张苍白、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突然间意识到：马修，死了。
又一次。
克拉克疲惫地靠在门框上，满身的伤痕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苦。
“我们低估了反监视者最后的疯狂。”克拉克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马修他用尽了最后的力量，试图将那颗净化之石钉入反监视者的核心。但反物质湮灭的洪流瞬间就吞噬了他。我、我甚至没能抓住他消散的光点……”他痛苦地闭上眼，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布鲁斯没有回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医疗舱里的躯体，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愤怒开始在他胸腔里翻腾、膨胀，压过了最初的震惊和悲痛。
“监测器明明一直开着……”布鲁斯喃喃自语，抬起手腕，看着那个连接着马修生命体征的小装置。
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曲线早已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他猛地将手腕砸向控制台！坚硬的金属边缘划破皮肤，鲜血渗出，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毁灭的冲动在血管里咆哮。
“布鲁斯。”克拉克试图上前。
“别过来！”布鲁斯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克拉克看着他眼中翻涌的、近乎疯狂的黑暗，最终只是沉重地叹息一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默默离开了医疗室。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寂静重新笼罩了医疗室，只剩下监测器那催命般的嗡鸣。布鲁斯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医疗舱。他伸出手，隔着透明的舱盖，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马修冰冷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你说你会回来的。”布鲁斯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食言了，马修。”
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憎恨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理智？道德？不杀原则？这些曾经支撑他作为蝙蝠侠的基石，此刻在马修冰冷的躯体前，在反监视者那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它们能带来什么？只能带来更多的牺牲，更多的失败，更多的绝望……
他需要力量！足以匹敌神只，足以撕裂反物质，足以将反监视者彻底碾碎的力量！
不是克拉克那种源于太阳的光明伟力，而是更深沉、更强大、更无所顾忌的力量。
为了复仇，为了终结这场无尽的噩梦，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堕入深渊。
他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无视手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操作面板。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来源于“维山帝”的、最强大的那本魔法书——黑暗神书。
关于它的记载充满了警告：它诱惑灵魂，扭曲心智，向使用者索取无法想象的代价。它是通往毁灭的快车道。
但对此刻的布鲁斯·韦恩而言，这些“代价”的警告，如同对他决心最无力的嘲讽。
代价？
他抬起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悬停在控制台上方。血液的腥甜气息混合着孤独堡垒特有的冰冷金属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瞳孔深处，最后一丝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属于蝙蝠侠的微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浪潮冲击下，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决绝。
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曾经是哥谭恐惧化身的蓝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漆黑，如同两块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曜石。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沾满鲜血的手指，以无比精准的姿态，在半空之中勾勒出一道道魔力。
空气变得粘稠、沉重，带着硫磺和铁锈的混合气味。一种低沉的、充满恶意的嗡嗡声在布鲁斯的耳畔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回荡在他的脑海深处——那是黑暗神书跨越维度传递而来的、充满诱惑与毁灭的低语。
他完成了最后的符文勾勒。
嗡！
一个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漩涡在控制台上方凭空出现！漩涡中心，一本由暗紫色能量构成、封面烙印着不断变化、令人疯狂图案的厚重“书”的虚影，缓缓浮现。
黑暗神书的投影，响应了召唤。它悬浮在那里，散发着吞噬一切的贪婪与力量。
布鲁斯抬起手，那只手此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黑色甲胄般的能量。他毫不犹豫地，伸向了那本象征着终极堕落与力量的书。
冰冷、滑腻、仿佛握住一条活着的毒蛇的触感传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刺骨却又灼热如岩浆的黑暗洪流，顺着他的手臂，蛮横地冲入他的身体！布鲁斯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没有退缩。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睛里，燃烧起两点幽紫色的、不灭的火焰。
代价？他早已一无所有。
从现在起，他是只为复仇而生的骑士。
如果不能达成目的，他宁愿这个多元宇宙为他的爱人陪葬！
然而，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内心深处，一声无奈又充满怜惜的叹息传来。
“这思想滑坡的速度也太快了。”
“看来我真不能出一点事啊。”
“钻空子欺负我的爱人的家伙，真是令人讨厌。”
白色的光芒在布鲁斯的内心深处散发开来，驱散了这绝望又痛苦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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