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在斋堂里左等右等,没等到怀心缇回来,倒把吴县令和明图道长等来了。
两人对怀心缇接了案子又毫无动作颇有微词,带着死者亲属围着凝香让她唤怀心缇出来。
凝香心中正焦急,眼珠子一转,指使众人一起前往上官堇理的住处寻人。
吴县令和明图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到了地方,青崖等人守在门外。
凝香上来说明来意,青崖只道:“两位大人在里面有要事相商,诸位散了吧。”
吴县令挂了个讨好的笑,凑近青崖问:“这位小大人,咱们姜狄有座酒楼,菜品一绝,若是有幸能请诸位大人同往品尝……”
青崖露出一个假模假式的笑,高声道:“放心吧吴大人,你乃一县父母官,又是苦主,我们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随即又低声道:“吴大人的心意,我会如实转达黜陟使。”
吴县令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实打实的笑脸,转身对众人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将聚在一起的人散了。
屋里虽然只有两人,但气氛格外剑拔弩张。
怀心缇不仅肩膀疼,脖子上逐渐用力的大掌更是令她呼吸困难。
上官堇理眼中杀意达到顶峰,似乎也不再在意她是否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怀心缇窒息之际,恍惚的眼睛没了焦距。
她真的是在找死啊,十八岁的上官堇理,对谁都不信任。
更何况,他本就为杀她而来,如今冒犯他的举动,只不过是更加快了他动手的时机。
濒死之际,怀心缇自重生后的那股茫然突然退去。
开始时的那股欣喜里带着不知所措,是啊,前世那么多人不知真假,重活一世,她能一一分辨清楚吗?
上官堇理满是血污的头颅似乎还在手边,她心脏穿过的长刀似乎也还在。
所有的不沉稳,皆是因为她不确定这一世是否还跟前一世一样。
如果最终结果还是那般,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前世经历的种种,影响了她对人最初的判断。
就像上官堇理,不经历一些事情,很难取得他的信任。
老天给她机会,实在不该走上必死的这条路。
老师教过她,谋人谋心,急则生变。
而她只想着与上官堇理早点建立信任,却没思虑他对待可疑之人是什么手段。
太急了……
又要死了吗……
如果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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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未曾离开的凝香又等了片刻,一直不见人出来心里更急了,刚想提剑杀进去,只听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凝香回头,脸上大喜,春词到了。
青崖看到春词的时候眼睛一亮,看两人亲昵的动作,不知怎么的觉得凝香也顺眼了许多。
春词拍拍凝香的手背,上前一步对青崖行礼道:“见过大人,还请大人禀报黜陟使,故人渡川居士到访。”
青崖身体不自觉的站直,狐疑片刻,匆匆转身连门都忘了敲的进到屋内。
上官堇理听见动静手上力道一松,颇为不悦的瞪向他。
青崖从未见过上官堇理亲自动手杀人,见怀心缇犹如死鱼一般大口喘气,眉头跳了跳。
“什么事?”上官堇理的掌心重新覆盖住怀心缇的脖颈。
怀心缇在这个空隙嘶哑着声音道:“我曾与王妃缘锵一面,王妃救我性命,又同我说起身在釜京的儿子。上官堇理,我是友非敌,此来只为报王妃救命之恩……”
上官堇理的手未再用力,但依旧没有拿下来。
青崖忙道:“主子,怀大人的侍女说,渡川居士到访。”
“谁?”上官堇理声音拔高,转头看向怀心缇问,“你认识渡川?”
怀心缇衡量利弊,最后还是老实的摇摇头。
“呵,他还敢来见我!”上官堇理冷笑,握在怀心缇脖颈处的手顺势向上拍拍她的脸颊,那意味就像是在拍待宰的羔羊。
上官堇理示意青崖收拾一下,青崖麻利的将怀心缇从柱子上放下,重新捆绑,又堵了嘴后扔在屏风后。
没一会儿,青崖带着一头戴斗笠的人进来。
那人见到上官堇理,摘了斗笠,毫不犹豫的跪下行礼道:“罪臣文渡川见过王爷。”
怀心缇听见声音后惊愕挣扎,满目皆是焦躁。
老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的身份太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弄不好上官堇理就成了叛贼。
“哦,老师啊。”上官堇理居高临下道,“多年不见,老师还是原来的样子。”
文先生没有答话,规规矩矩的垂头跪着。
“老师,你若不出现,我还以为你追随我爹娘而去了呢。”
“罪臣该随老王爷和王妃而去,臣苟延残喘,只不过是因为博林城灭疑点重重。”
上官堇理沉默片刻,似是随口提起道:“真巧,学生近来也遇到个提起博林城灭的人,老师与此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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