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心缇听到此处想起在龙泉镇的那些年,怀靖安还在的时候,人人都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大小姐。
怀靖安对她是真的好,在怀连竹出现前,她是人人羡慕的富家小姐。
怀连竹出现后,她的心变了。开始想父亲和兄长是怎么生活的,为何将她放在龙泉镇?
那时祖父什么都不说,只静静的陪着她。
怀心缇知道,自己不见得是想去怀连竹身边生活,她舍不得怀靖安,也舍不得在龙泉镇的一切。
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各种猜测心思。
祖父死后,身边的人人鬼鬼现出真身。
若不是有怀靖安提前替她筹谋,若没有文渡川的教导,她如今恐怕早已成为路边流浪乞儿一个。
凝香似乎还没絮叨够,只听她对春词用不小的声音咬耳朵道:“用准备水吗?”
春词边笑她不知羞,边提醒她小声一些。
怀心缇眼睛再也闭不住,唯恐凝香再说出什么妄语来,睁开便见上官堇理明显也忍不住了。
“你身边这个该管管了。”上官堇理嗤笑出声。
怀心缇坐起来,让上官堇理转过身去,扒下衣领看了看他伤口并无不妥。
上官堇理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扭头道:“我就说是小伤吧。”
怀心缇随手给他提上领子,翻身下床。
上官堇理出现在单景的事情不能让人知晓,加上文渡川身份敏感,两人不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故而怀心缇和梁濯等人,中午的时候先在前面大堂与县衙里的人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单景在怀心缇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属于无主之地,在她来之后,当地百姓也不像外界传言中那般“民风彪悍”。
尤其在她处决了王言等人后,百姓们见了她会恭敬三分。
但怀心缇深知一个道理,百姓如今信她服她,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如此。
想要得民心,远比想象中困难许多。
不过现下情况是好的,空荡的县衙已扩充了人手。
按大阙律,县衙登案造册的人只有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和五名衙役而已。
但事实上,这几个人根本撑不起县内事务,故而会在百姓中招募编外衙役数名。
只是这项支出不归朝廷管,需得当地县令自行支付。
所以,单单依靠县令那点微薄俸禄,根本养不起一个衙门。
故而,地方上的小官没有一个清白的。若有,这位父母官一定清贫的两袖清风。
怀心缇知道从龙泉镇走到单景,这一路上有怀靖安的家底为她做后盾,加上上官堇理和太子等人出现在单景,她才得以轻轻松松走到今天。
在即将离开之际,她与梁濯不得不担心单景和巴州的未来。
两人都清楚,这次釜京之行,他们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至于朝廷会派谁来继任巴州知府和单景县令,目前尚没有定论。
由此可见,朝廷并不会真的在乎一方百姓的生死。
亦或者说,那些高高站在庙堂之上的人,看到的是自己的权力和利益。
饭歇之际,衙役里有能言之人,举杯对梁濯和怀心缇千恩万谢。
两人受了酒水,絮絮交待了一番后续之事。
等散了场,梁濯留下起身离开的怀心缇,道:“此一行恐无再来之日,旱情虽过,但来年春耕尤为重要。怀大人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大人,周大人暂代巴州事务,想必他会安排妥当一切。”怀心缇不肯直接表态。
梁濯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因酒意微红的脸上露出不悦,“怀心缇,你干脆的斩杀王言、徐敬、杨希三人时,我梁景洗佩服你,当你是个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可后来,我发现你做这些事情是有目的的。”
怀心缇抬眼直视他,脸上紧绷的线条表明,她觉得梁濯越界了。
“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梁濯端杯灌下一口酒,“你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揣着千百个心思。怀心缇,就算你再聪明,到了釜京,活不过三日。”
“梁大人,你醉了。”怀心缇声音冷下来。
梁濯呵呵直笑,晃晃悠悠站起身,边朝外走去边道:“看在你肯救单景百姓的份上,我甘愿被你们利用。釜京,我会尽力保你。”
怀心缇望着他离去的后背怔愣很久,收回眼神看满桌杯盘狼藉,心底隐隐觉得糟透了。
又坐了良久,直到春词过来说上官堇理问她何时回去。
怀心缇心情沉闷,方想起身回去,从窗边翻身进来一人。
春词快速抽出短刀,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道:“呦,美人儿,多日不见不想念便罢了,怎么还兵刃相向呢?”
守在外面的凝香闻声早已提刀进来,看清是谁后并未退去。
怀心缇开始隐隐头痛,有些乏力道:“卓清河,你胆敢擅闯衙门?”
卓清河走近凝香,屈指在她刀刃上敲了一下,扭头看着怀心缇道:“怀大人一步登天,是不是忘了我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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