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惨白的灯光照着孙老倔沟壑纵横的脸,汗水和泪水混着灰尘,在他脸上冲出几道泥沟子。
他缩在冰凉的铁椅子上,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
面前两张纸,一张是赵德海给的“省里标准”,印着诱人的大数字,另一张是档案局调出来的真家伙,还有他当年签字的协议和银行打款单子,那数字寒碜得让他心窝子疼。
欧阳锋没拍桌子,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把两张纸推到孙老倔眼皮子底下,声音不高,却像秤砣砸在棉花上:
“老孙头,睁大眼瞅瞅!左边这张,画了个大饼,忽悠着你当枪使,去堵马路,犯王法,让人当猴耍,拍你出丑放网上!右边这些,”
他粗糙的手指头重重戳在发黄的原始档案和协议上,“这才是真神!是你当年自己按了手印、认了账、拿了钱的东西!
就为了左边这张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你儿子孙二愣,现在蹲在号子里,罪名是煽动闹事!你自己个儿也折进来了!值当吗?啊?”
孙老倔哆嗦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两串天差地别的数字,喉咙里像塞了团破棉絮,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巨大的悔和被耍的恨,像潮水一样把他那点倔劲儿全冲垮了。
“我…我糊涂油蒙了心呐!”他猛地拿脑袋撞了一下铁桌子,发出“咚”一声闷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是…是省里来的那个姓赵的官儿!赵德海!他…”
“他给我看的这假玩意儿!他说卜书记黑心,贪了俺们的血汗钱!”
“他说不闹大,这钱就打了水漂!他还…还塞给我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里头是钱!让我拉人头、印那红布条子、请老少爷们下馆子撑场面!”
“信封啥样?里头多少票子?他原话咋说的?”欧阳锋往前探了探身子,像盯猎物的鹰,语速不快,可每个字都砸在孙老倔心坎上。
“牛皮纸的…厚厚一沓子…我…我没敢细数,摸着得有两三万块…”
孙老倔用脏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他说…‘老孙,你只管放心大胆地闹!”
“动静越大越好!就去堵市委大门!堵中心广场!堵大马路!记着……”
“多拍照片,录视频…特别是穿制服的(警察)要是拦你们,那更要拍下来…往网上发!发得越多人看越好!’他说…”
“‘甭怕,上头有人盯着呢,保你们屁事没有!’”
隔壁观察室,卜皓透过玻璃看着。
当“赵德海”仨字从孙老倔嘴里秃噜出来时,卜皓太阳穴像被针狠扎了一下!眼前猛地闪过几个模糊又快的画面碎片:
一个穿夹克、眼神贼亮的男的(赵德海)在个茶座把信封推过来…一个手机屏上飞快打着“星洲**”的标题…
最后定格的,是一张印着“省信访局”的纸条角儿,上面有个鬼画符似的电话号码!
这疼和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脑子里!
卜皓抄起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溜子:“欧阳!盯死赵德海的联络方式!问他姓赵的留没留电话!孙老倔有没有法子找到他!快!”
审讯室里,欧阳锋耳机里收到指令,立刻追问:“老孙头,那姓赵的咋联系?他给你留电话条儿没?还是你有他呼?”
孙老倔茫然摇头:“没…没留他号儿…都是他神出鬼没地来找俺…”
他猛地一激灵,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等等!他…他头一回来找我那天,甩给我一张片子!”
“硬纸壳的,上头有字儿有电话!我…我塞家里床头柜那小抽屉里了!跟一盒‘大前门’烟放一块儿!”
“马上去取!一寸一寸地翻!”欧阳锋对着麦克风低吼。门外守着的刑警像离弦的箭,“嗖”地就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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