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社那份盖着鲜红大印、烙印着靖王府徽记的公文,其效力之强、传播之速,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它如同九天降下的定海神针,又似万钧巨石轰然砸入沸腾的油锅!
滋啦——!
恐慌?瞬间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愤怒?骤然冰释!滔天怒火遇上了绝对的力量,瞬间熄灭!
质疑?烟消云散!在“昌隆社”三个字的金字招牌和靖亲王那赫赫威名之下,一切疑虑都显得苍白可笑!
那些昨日还围堵在裕民钱庄残破门脸前,挥舞着拳头、叫嚣着要“砸开金库”、“清君侧”的世家豪族管事们,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们死死盯着墙上新张贴的、覆盖在朝廷冗长诏书旁边的昌隆公文,脸上的狰狞、焦躁、绝望,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被巨大的惊愕取代,紧接着,狂喜如同野火般在他们眼中燃烧起来!
“昌隆社!是昌隆社接手了?还有……靖王殿下的徽记!靖王亲自作保?!” 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兑付!看这里!‘**凭有效凭证,即时、全额兑付金、银、足色贯钱!**’ 是‘即时’!不是朝廷说的三个月!是‘全额’!不是打折!是金银铜钱!不是空头票据!” 有人几乎是吼出来的,指着公文上那力透纸背的关键字眼。
“快!快马加鞭回去禀报家主!钱!咱们的钱有着落了!比存在那该死的裕民号还要稳妥百倍!是昌隆社!是靖王担保啊!” 管事们激动得语无伦次。
“散了!都散了!还堵在这儿作甚?赶紧去昌隆号排队啊!去晚了小心排到明年!” 有人大声吆喝着,人群轰然响应。
几乎就在公文贴出的同一日,那席卷大宋、沸反盈天的民愤狂潮,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强有力的大手轻轻一抚,瞬间平息下去。昨日还人山人海、濒临暴动的裕民号门前,转眼间门可罗雀。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每一家挂着“昌隆”鎏金招牌的分号门前,迅速排起了秩序井然的长龙。紧张恐慌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和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人们紧紧攥着手中的票据,眼神中不再是绝望的灰暗,而是充满了对昌隆社信誉近乎盲目的、绝对的信任!
一张公文,定鼎风波!
这便是昌隆社那令人窒息的力量!这便是靖亲王杨靖那足以改天换地的无上威势!无需调动一兵一卒,无需发出半句恫吓,仅仅是一个清晰、强硬、由绝对实力背书的承诺,再加上那块响彻寰宇的招牌,便足以让足以倾覆王朝的滔天巨浪,温顺地化作潺潺涓流。
汴梁城上空那积压多日的厚重阴云,似乎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透下几缕微光。然而,深宫大内,龙德宫中——
太上皇赵佶手中的画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刺目的墨迹。
皇帝赵恒脸色铁青,死死攥着那份报告“民愤奇迹般平息”的奏报,指关节捏得发白。
父子二人,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有一片死灰般的惨淡和深入骨髓的屈辱!
打脸!啪啪作响、毫不留情的打脸!
朝廷耗费无数心思、字斟句酌、加盖玉玺、八百里加急颁行的煌煌圣旨,如同一块投入泥潭的石头,非但没能平息风波,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漩涡,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而靖王那边,轻飘飘一张甚至没走官方渠道的“公告”,仅仅晚了半天发出,就如同神只谕令,瞬间抚平了所有波澜!
朝廷的圣旨,在靖王的公告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一钱不值!
朝廷的威信,在这场风暴中,已被昌隆社这张轻飘飘的公文,彻底碾落尘埃,踩进了泥泞里!这耳光,不仅抽在脸上,更是抽在赵宋王朝的脊梁骨上,抽得他们神魂俱颤,生疼入髓!
极致的屈辱与无力感,瞬间化作暴戾的怒火!
“废物!一群废物!”赵恒的咆哮在龙德宫回荡。
“噼里啪啦——砰!”价值连城的汝窑青瓷笔洗、哥窑开片香炉、定窑白釉茶盏……一件件御用珍品,在帝王的狂怒下粉身碎骨。据说,连一方御用的老坑端砚,都被赵佶亲手狠狠掼在地上,摔成了八瓣!龙德宫与皇宫大内,当天更换碎裂器物的声响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粉尘与绝望的气息。他们用李纲的命和三百万贯内帑换来的,不过是暂时的、摇摇欲坠的安稳,付出的代价,却是整个王朝未来的根基和颜面!
病榻之上,气息奄奄的李纲,在昏沉的意识边缘,隐约听到了窗外喧嚣渐息的消息。风暴……平息了?昌隆社……出手了?江山……暂时无虞了?
他那干裂如旱地般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一滴浑浊、冰冷的老泪,仿佛承载着毕生的重负,悄然从深陷的眼角滑落,无声地洇入早已被药味浸透的枕畔。
他拼却性命、赌上毕生清誉换来的结果……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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