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好凶猛 第662章 身死还是心死？

“李瘟神，形容还挺贴切。”李阴阳说道。

从小就因为这张嘴闯了很多祸，所以现在对于这些言语上的事，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行了，我们也快点进去吧，不然一会没位置了。”江宁笑了笑，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随着众人进入白雾之中。

刚入白雾，江宁便感觉到一阵凉意，皮肤也在瞬间布满了很多细密的水珠。

“李阴阳，这前面什么也看不到啊。”

浓雾遮挡了视野，让人完全看不清前面的路，江宁只好问李阴阳，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然而等他问完，身后却没有半点动静。

江宁回头，身后除了遮眼的白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又尝试着喊了几声，还伸手在四周试探了几下，结果依旧。

“看来这白雾应该是某种阵法，会将进来的人分隔开来。”江宁本身也钻研过阵法，因此没有在慌乱。

他看向身前，只见几息后，前方的白雾逐渐消散，从中浮现出一座造型古朴的石桥。

石桥横跨深渊，通体斑驳，仿佛历经了千年的风雨。

在桥头，一块青石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江宁定睛看去，只见上面用着先民的文字刻着三个字，他不是很认识，但半蒙半猜还是能确定，写的是“问心桥”。

江宁缓步走了过去，临近石碑时，便能感觉到一股威压。

威压并不作用在身上，而是在心里，这种感觉好像一个成年人在野外遇到一头饥饿的猛虎，又好像一个人在疾风骤雨的夜晚凝视悬崖一般，这种从心灵上产生的恐惧和苍凉，让江宁有种想要放弃活着，直接从桥边跳下去的冲动。

他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

“太可怕了，若我从未踏入修炼者的境界，恐怕刚才真会坚持不住这种孤寂和绝望感而跳下去，难怪那老头说会有生命危险，估计这会跳下去的人已经不少了。”

江宁猜的没错，此刻白雾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倒下了，而这些倒下的人，也在没有可以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江宁长长吐出口气，平复许久才压制住自己情绪上的畏惧。

他再次朝着石桥走去。

想要恢复修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走过石桥！

顶住内心的压力，江宁来到了桥前，就在他即将迈出脚踏上石桥时，桥上隐约传来阵低沉的呓语。

听不清内容是什么，但很像是那种大道梵音。

江宁没有迟疑，一脚落在了石面上，瞬间，桥上云雾变幻，当中出现了无数模糊的人影。

有跪地乞讨的幼童，有持剑对峙的仇敌，有相拥而泣的男女，有望着离去的背影默默擦泪的老者，世间百态，在这一刻全部浮现出来，挤在这不算宽的石桥上.....

江宁知道这些都是幻影，便没有在意，开始大步流星的朝前面走。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回头望去，只见是那个跪地乞讨的幼童正用脏兮兮的小手拽住了自己。

“求求大爷，给我点吃的吧，我要饿死了。”

江宁眉头一皱，没想到此地的幻境居然如此逼真，不过就算是真的，他也没办法。

他身上没有吃的，江宁正要不理会，继续往前时，幼童再次说道：“大爷，求求你了，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幼童的声音很虚弱，捏着江宁裤脚的力道也比刚才小了很多，江宁只要用点力，就可以挣脱。

“我没吃的给你。”江宁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没有挣脱，而是任由幼童继续拽着。

不过是幻境，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然而下一刻，他敏锐的发现

那幼童的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左手。

顺着目光看去，江宁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肉包子。

“我干你娘的！”

这包子出现的突兀，让江宁毫无察觉。

“行，给你给你。”

他不想再过多的纠缠，肉包子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可就在他准备将包子给幼童时，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的出现就跟包子的出现一样突兀，但也一样的真实。

那就是只要给了包子，自己立刻就会死，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缓和，必死！

江宁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他迟疑了。

他没有怀疑这个念头的真假，因为这里是问心桥，这里的一切都很诡异，都充斥着死亡的威胁。

江宁轻吐了口气，包子给了，自己就会死，包子不给，眼前的幼童会死，怎么选？

幼童与自己无亲无故，死便死了，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做不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

江宁收回手，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幼童，慢慢的，他的眼中出现了挣扎。

不知为何，在这个幼童的脸上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从生死海逃出来后的那些苦难，看到了自己经历的所有绝望。

这些绝望，让他不忍心直接转身就走，而是想把包子给幼童。

可一旦自己给了，就会死，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去了结，还有很多承诺没有兑现，还有孤独死去的结局不能被接受....

人总是会为了活着而找很多借口，为死亡找一个理由。

给还是不给？

在此刻成了江宁心中的一道魔障。

迈不出这魔障，他就会永远的沉沦在这问心桥上，十年，百年，千年.....

桥上的雾气伴随着桥下的呓语，江宁如同雕塑般矗立在这里，而幼童似乎也安静下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默默等待着江宁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没多久，或许很久，江宁闭眼，将挣扎藏在眼底。

深深吸了口带着冷意的雾气，他才缓缓睁眼。

“问心桥，问心桥....这哪里是是幼童，分明就是自己的心。”

“给了，我会死在这桥上，可若是不给，转身的那一刻，我便会死在自己心里。”

他明白了问心桥的真意。

眼前这苍白虚弱的幼童，根本就不是什么幻境，而是江宁自己的内心。

所以问心桥给出的问题，就是让江宁选择。

选择是身死，还是....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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