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放到宗门大佬 第53章 食君之禄 忠君之事

听到母亲的这些话，陈姬心境大乱，险些失守，他甚至在想，这样的道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为了虚无缥缈的心魔，为了在世间的山巅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娘亲不在自己身边，这样真的值得吗？

如今的陈姬甚至有了自我了断的念头。妖族大军攻破长城与我何干？剩余的七百天魔能否回到人间与我陈姬何干？我欠他们的？

人间修士千千万，凭什么让我一个小小的三境修士来担心长城的战局？

就为了和共主的一场赌约？为了自己在黄山面前说的那句：“只愿我一人架桥修路，让身后万民安步”？

温央四肢僵硬地落下胳膊，眼神又重新变得涣散，但瞬间又恢复清明，她好像在使劲想起自己的儿子，好像在和那位在幕后偷偷看戏的共主较劲。

若是她单纯是一头心魔，陈姬杀她一次、十次、百次，乃至于千万次又何妨？

他一生杀人不少，就连身为自己救命恩人的马白都被自己一剑剁去头颅，可面对这张脸，少年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温央再次僵硬地抬起手，这次不再是抚摸儿子的脸庞，而是伸手抓向他身后的长剑。她嘴唇微动，竭力说道：

“求你，杀了我。

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陈姬张开双臂，缓缓抱住她，笑意温柔，轻声道：“欢迎回家，娘…”

一条升天火龙自内而外生发，缓缓将母子俩包围。包裹心魔的同时，也在炙烤着陈姬的身体。

他没有去看逐渐趋于透明的心魔，而是将视线转向那一棵桃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的桃树，就像自己的心境，在不断下落。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将心神沉浸小院子中，沉沉睡去。这头心魔会成为自己的玩物，永远被困在自己塑造的“完美牢笼”中，会成为自己的“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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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高顺等人早已经跪成一片，五体投地不敢抬头，只因为在陈姬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位神灵。

也许不能称之为神灵，其中一人是天地间第一个生灵——共主，另一位则是他身边一位再卑微不过的丫鬟，却也是二十高位之一——剑姬。

在高顺的印象中，小时候在山神庙，每年初一便会有大批修士供奉自己的香火之力，来为这位剑姬的神灵金身添加一些微不足道的养料。

要知道按照天地规矩，修士是不需要进奉香火的。但这位剑姬不一样，万年前的天庭术法如雨落人间，便是她的手笔。

是她挥洒下的一杯微不足道的白水。

所以人间修士愿意给予她最大的尊重。

天下修士，无论道法术脉、师门法统，见剑姬如见祖师爷。

至于这位共主，儿时曾听师门长辈提起，他类似妖族大地和人间的老天爷。

共主将手中念珠一颗颗碾碎，每碾碎一颗，天魔的身体便凝实一分。但他的视线始终在陈姬身上，话语却是对剑姬说：“我原本以为他会放走温央，让她在天外天逍遥自在。

如今看来，你我的赌约是我输了。”

剑姬微微福身，笑道：“还请主人尊重赌约。”

共主点点头：“此后千年，你可以在人间和妖族四处晃悠，无论闹出多大的幺蛾子我都不会管。”

这位剑姬在妖族大地有几位“逆徒”，要去清理门户。

共主手腕翻转，手中蓦然出现数以千万的透明珠子，一颗颗晶莹剔透。

这是共主闲来无事时收集的人间那些被罡风吹散的魂魄，其中便有温央一份，不然他也不敢跟陈姬许下让他和温央成为二十高位的赌约。

每一份魂魄共主都会根据其生前言行举止和子孙后代的根骨秉性，降下不同的机缘福报和因果报应。

数万年来，共主不知道造就多少修道美玉、毁坏多少修道天才。一切随心所欲，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天庭却无一人敢言“不”，若说神灵的理性，那这位共主就是“绝对理性”，绝对不会犯错。

他就是天，是是非对错。

共主微微转过头，看向高顺，笑问道：“一个连自己心魔都不曾打杀一次的修士，当真担得起你们这些人辅佐？不心寒？”

高顺低垂着脑袋，摇摇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兵家，一诺千金。”

共主微微点头，取下陈姬腰间火琵琶，将一幅遗蜕和两件仙兵分别取出。

遗蜕赠与高顺，那柄金色“破阵”赠与周康，朱雀羽毛造就的羽扇则是给了陈平。

“今日本座慷他人之慨，这本就是陈姬要给你们的“俸禄”，至于剩下的天魔…许你们回到人间，不过以修士阴神的状态，更好的遗蜕嘛…尔等若是有胆，到十万山中自取。”

高顺接过那副飞升境遗蜕，神色微微诧异，若是自己用了这副飞升境遗蜕，自己生前的元婴境界就会立马回归，但日后大道攀登，将止步飞升境，再难前进分毫。

他壮起胆子看向共主，发现他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你在大道和忠诚之间该怎么选？

但高顺的心中所想却让他无奈地想一巴掌拍死这头小天魔：“老子这辈子能不能到飞升境都难说，有便宜不占穷酸样！大好机缘怎能错过？”

其实，共主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就代表着就算高顺就算不能跻身十四境，自己这个老天爷也会拽他一把。

这才是真正的大机缘，而高顺的做法，才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中的“咎”。

周康攥紧手中长枪，直接无视共主，对着陈姬单膝跪地，随后抖出一个枪花径直飞向人间大地方向。

共主微微一愣：“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

更没礼貌的还在后面，七百多位恢复阴神之身的天魔集体转身，紧随周康的方向，前往十万山中。

陈平则是轻轻扇动手中白色羽扇，先是对剑姬、共主各自行礼，随后对着陈姬微微颔首，转头看向高顺，轻声道：“师父，该走了。”

高顺站起身，看向陈姬身前，早已经没了那位共主的身影，他微微颔首，对菖蒲说道：“姑娘，陈兄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干柴勾动地火。”

菖蒲看着荒芜一人的天外天，又看了看熟睡的陈姬，一时间不知所措。

突然，身后出现一口巨大的黑洞，强大的吸力竟是拽着二人向内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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