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祭坛的哀鸣渐渐平息。
崩碎的法则碎片,如同夏夜的萤火,在死寂的峡谷中明灭不定。
祭坛之上,那个被称为“幽”的金袍分身,此刻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的死狗,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嘴角流淌着痴傻的涎水。
王平安搜魂的手段霸道无比,直接摧毁了这具分身的神智。
然而,就在他准备彻底湮灭这具躯壳时,异变陡生!
嗡——
那具痴傻的分身眉心处,一道无比怨毒、无比疯狂的意念,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骤然降临!
“王平安!!”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自那分身的喉中炸响。
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七窍之中,喷涌出金色的血液,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血色流光,竟是强行撕裂了身前的空间!
一道漆黑的裂缝,如同一道丑陋的伤疤,出现在虚空之中。
“本座记住你了!你的道果,你的神魂,终将成为吾神降临的最终资粮!”
怨毒的声音还在回荡,那道血光已一头扎进空间裂缝,消失无踪。
小轮回界形成的无形囚笼,竟被他用自爆部分神性的方式,强行破开了一瞬。
裂缝缓缓愈合,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王平安静静地立在原地,眼神古井无波,并未追击。
他只是抬手,将那名被他一击废掉丹田,此刻满脸惊恐与绝望的枯荣供奉,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轮回之力涌入,瞬间封禁了他全身的经脉。
“你……”枯荣又惊又怒,却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一个无关紧要的分身罢了,逃了便逃了。”
王平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语,也像是在安抚身旁虚弱的李常。
“真正的威胁,还在暗处等着我。”
他知道,追杀一个决心逃跑的分身毫无意义,那只会浪费时间,甚至可能落入对方声东击西的陷阱。
相比之下,这个活着的枯荣,价值更大。
他是一个活的坐标,一个记录了神庙诸多秘密的“玉简”。
峡谷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另一种更加阴冷、更加诡异的气息,便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蔓延了进来。
沙沙……沙沙……
诡异的摩擦声响起。
只见峡谷两侧的山壁阴影中,一道道笼罩在墨绿色长袍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
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寥寥数十人。
但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气与蛊毒特有的腥甜气息。
万蛊寨的修士。
他们没有看王平安一眼,仿佛这对刚刚掀翻了整个战局的男女,只是两块不存在的石头。
他们的目标,是战场上那些神庙长老和精锐的尸体。
一名为首的巫蛊修士,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掌轻轻一挥。
嗡!
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从他的袖袍中蜂拥而出,发着令人牙酸的振翅声,精准地扑向了每一具尸体。
接下来的一幕,让即便是心志坚毅的李常,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那些黑色甲虫落在尸体上,竟直接钻入了血肉之中。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一具具原本还算完整的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精华。
血肉、骨髓、乃至残存的神魂碎片,都被那些甲虫吞噬殆尽。
随后,这些吃得肚皮滚圆的甲虫飞回了巫蛊修士的身边,被他用一个漆黑的陶罐尽数收走。
整个过程,高效、利落,带着一种对生命的极致漠视。
他们就像是战场上的清道夫,用一种血腥而诡异的方式,将神庙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养料。
王平安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万蛊寨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何只是背刺,制造混乱,却不与神庙主力死拼。
他们不是棋子。
至少,不完全是。
他们更像是依附在恭亲王这头猛虎身上的豺狼。
猛虎负责捕杀猎物,而他们,则跟在后面,享受那些残羹剩饭,并以此来壮大自身。
他们有着自己的目的和行动逻辑。
就在巫蛊势力即将清理完战场的时刻。
那名领头的巫蛊修士,在收走最后一批甲虫后,仿佛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
一枚染着血迹的符文石,从他袖中“不经意”地滑落,滚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山岩下。
他似乎毫无察觉,带着手下,身形再次融入阴影,迅速远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峡谷,除了崩毁的祭坛和满地的狼藉,竟是再无一具尸骸,干净得令人发指。
王平安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符文石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真是拙劣的表演。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弯腰将那枚尚有余温的符文石捡了起来。
一股精纯的轮回之力,自他指尖探出,轻轻触碰在符文石上。
没有去读取其中被刻意留下的地图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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