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清晨五点三十分。
楚星焕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父母。
窗外天色依然漆黑,只有路灯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来,在琉理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打开小台灯,从橱柜深处取出昨晚偷偷准备的食材。
可可粉、奶油、巧克力模具,还有一小瓶香草精。
情人节。
这个很特殊的节日,让他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周。
"第一步……"
楚星焕回忆着学过的教程,将不锈钢碗放在热水浴中融化巧克力。
水蒸气模糊了他的眼镜,他不得不摘下来擦拭,世界顿时变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很像他现在的心情。
模糊不清,忐忑不安。
毕竟这是第一次动手做这个。
巧克力在碗中慢慢融化,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楚星焕小心地加入奶油和香草精,用打蛋器轻轻搅拌。
这个配方是他上周特意从艾瑞克妈妈那里学来的,借口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林教授热情地教了他所有步骤,还夸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如果她知道我是做给谁吃的..…."
楚星焕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巧克力液变得光滑细腻后,他倒入心形模具中。
这个模具是昨天放学后偷偷买的,藏在书包最底层带回家。
现在,十二颗完美的心形巧克力在模具中渐渐成型。
"太完美了…..."
楚星焕皱眉看着成品,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做得太好反而显得太过用心。
他看了看,拿起叉子在其中几颗上故意划出几道痕迹,又让边缘显得不那么整齐。
"这样就像是随便做的了。"
他自言自语,又觉得有点好笑。
为什么要故意毁掉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为什么不让艾瑞克知道他的用心?
包装环节同样充满了矛盾。
楚星焕选了天蓝色的包装纸,是艾瑞克最喜欢的颜色。
但他却又在包的时候故意折得不够整齐,甚至让一角微微翘起。
最后用红色丝带系了个简单的结,而不是他原本想做的精致蝴蝶结。
"好了。"
楚星焕将包装好的巧克力盒放在餐桌上,后退一步审视。
"看起来就是.…..亲手做的?"
晨光渐渐透过窗帘,楚星焕看了看时间,六点四十五。
艾瑞克通常七点十分会来他家楼下等他上学。
他匆忙收拾好厨房,销毁所有证据,然后冲进浴室洗漱。
温热的水流冲过身体,楚星焕的思绪却无法平静。
去年情人节,他和艾瑞克互相嘲笑这个"商业化的无聊节日",然后一起打游戏到深夜。
前年,他们甚至忘了这个日子的存在,直到看到学校女生们互相送巧克力才想起来。
但今年不一样。
今年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也应该改变了。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不止一次的欲言又止,都像是一颗颗种子,埋在心底最柔软的土壤里,等待着破土而出。
七点零五分,楚星焕穿戴整齐,拿起餐桌上的巧克力盒。
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转而塞进书包最外层。
"这样比较自然。"他对自己说,"到学校再给他。"
门铃准时在七点十分响起。
楚星焕深吸一口气,抓起书包去开门。
艾瑞克站在门外,金发上落着细小的雪花。
今早意外地飘起了小雪。
他穿着深红色高领毛衣和黑色外套,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
"情人节快乐。"
艾瑞克笑着说,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给你的。"
楚星焕接过纸袋,有点开心。
纸袋不重,里面似乎是个小盒子。
他没想到艾瑞克也准备了礼物。
"谢谢…...我也有东西给你。"
楚星焕从书包里掏出那个包装略显粗糙的巧克力盒,"巧克力。"
艾瑞克接过盒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做的?"
楚星焕好笑的问道:"你猜?"
艾瑞克挑眉,轻轻摇了摇盒子,然后凑近闻了闻。
"我猜是你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亲手做给我的!这是手工巧克力的味道,而且..…."
他小心地拆开包装一角,"包装纸有折痕,明显是家里包的。"
被当场拆穿的楚星焕只好无奈的承认,"就随便做了点。"
艾瑞克突然上前一步,给了楚星焕一个结实的拥抱。
楚星焕能闻到艾瑞克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能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甚至能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声。
"谢谢。"
艾瑞克在他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会好好享用的。"
不知道“享用”这个词是不是特指。
楚星焕僵硬地点点头,慌忙退后一步。
他还没准备好拆艾瑞克给他的礼物,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期待又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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