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改之爬起来,走到擂台边,盯着台上的辛莲。
她的手腕出血很多,衣袖上是大团被血沾湿的暗色。
她不愿放弃比试。
齐改之转身,飞快冲向阁台。
猜到他要做什么,季朝雨、叶晓诗、沈珏、邵木以及尚无期都跟了上去。
齐改之闷头冲上阁台,不管惊讶的长老们,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两腿一弯,直接冲锦烨跪了下去。
速度之快,惊得宋行都愣在原地。
“锦烨师叔,你不是也很看好她的吗?你帮帮她!帮帮她!求你了,锦烨师叔!”
少年的目光焦急又恳求。
跟上来的沈珏毫不犹豫地跪下,顺手将身边的邵木拉得差点磕了个头,尚无期也利落一跪。季朝雨在齐改之另一边的地上铺了个帕子,这才慢悠悠跪下,被她拉着的叶晓诗也跟着跪。
沉思的锦烨转过头,就见这一串葫芦似的都跪下了。
锦烨:“……”
任泱:“……”
锦烨揉了揉脑门,正要抬手请他们起来,就见任泱已经走过来,一把拽起齐改之。
少年仓惶,视线茫茫落在任泱脸上,眼中是苍白的无措。
许久,他仿佛才认出眼前人似的,喃喃道:“……师姐……”
任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十分平静地问:“你想让锦烨师叔如何帮?”
如何帮?
这是符甲争典,不是那些可以随时喊停的同门切磋!
齐明星站在台上,就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没有谁能打断她的比试。
似是被唤回神智,齐改之扑到栏杆前,紧紧盯着擂台上的人,好似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伙伴们都跟着起身。
季朝雨朝下扫了一圈,边道:“符甲争典比试期间,宗门内会有医修长老随侍……”
她忽然指向某处,笑道:“看!张长老已经来了!”
即便如此,她脸上的笑意也在缓缓消失,然后垂眉丧眼地看向擂台。
等到比试结束,齐明星那只手谁知道能不能治好呢?
长老们没说话,只是在心中叹息。
谁曾想,今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不仅关乎齐明星的符道,也是这些孩子的心结啊!
没让众人心急太久,一道身影就已经如同断线的风筝,从擂台落下。
被丢下来的时候,文定还有些茫然。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台上那抹青影,不甘、失望、愧疚、绝望……种种心绪在他呼吸间起伏不断,却在看见辛莲被张长老带走时忽然化为了一抹庆幸。
他怔怔看着那人,连全身的伤痛都忘记了。
齐改之从阁台上一跃而下,朝着文定跑去。
可有个人比他更快。
黑衣少年扶起文定就要带他走,齐改之加快脚步,怒骂道:“还敢用这招?!林钦!你们沧流山庄是要死了吗?!”
“真要死了你就说一声!大家都是道友,我也不介意送你们一程!何必这样祸害人!也不怕你们的列祖列宗掀了棺材板出来骂你们!”
齐改之怒火中烧,嘴上也不饶人,如一阵狂风掀翻数人,围观人都不敢阻拦,执事弟子一时也有些踌躇。
他眨眼间便追到林钦面前,抬手拦去二人的前路。
“林钦!文定!你二人亦为符修,当知道符修的手有多重要!为何还要行此毒手?!莫不是真见不得别人赢?!”
后半句齐改之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直到这时,他才好像是出自大宗门的核心弟子,一言一行有了大派门风。
即便是非常生气,但他眼中除了痛恨之外,还有一丝不解。
一腔怒火燃烧,但他没有出手押人。
面对诸多各异视线,林钦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齐改之的眼眸,冷道:“下毒手?齐道友的眼睛到底长在哪里?我师弟输了比试,受伤在身,我要带他去疗伤!没空在这听你扯皮!”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起那件事,好像就只是为今日之事争论不休。
林钦看了眼仍有些恍惚的师弟,心想,就算他看清了又怎样?
就算所有人看清了又怎样?!
文定是符修,符箓是他最好的武器。
谁又能证明那黄符是专为断她手腕去的!
只要他一口咬死,别人就不能拿他们沧流山庄如何!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齐改之脸色铁青,很想打死这嘴硬的人。他瞪着文定,胸口上下起伏,眼中的怒火似乎能烧死这个少年。
赶过来的沈珏生怕他冲动坏事,扣住他的手,也冰冷地看着林钦。
“这里是万符城,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多行不义必自毙!上元派不会给你们第三次机会!”
齐改之努力压下满腔愤怒,他转过头,看见远处辛莲已经被张长老带去治疗。
齐改之再看向林钦和文定时,眼中的怒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不管沧流山庄有什么天大的苦衷,但我绝不会让你们再得逞!如果你们还敢出手,我一定会彻查整个沧流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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