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意识如同沉船被打捞起,艰难地破开厚重的水幕,一点点上浮。
首先感受到的是颠簸。
身体像是在海浪中起伏的小舟,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左胸上方那处尖锐到麻木的剧痛。
冰冷的空气灌入口鼻,带着河水的腥气和一种尘土的味道?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天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
模糊的视野里,是灰黄色的顶篷。
身下是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触感,伴随着规律的马蹄踏地声和车轮滚动的辘辘声。
她试图转动脖颈,查看四周,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像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喉咙里本能地想要发出痛呼。
可声音卡在喉咙深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挤出一点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夙柔的心猛地一沉。
她再次用力。
“呃…嗬…”
依旧是徒劳。
只有气流摩擦过干涩肿胀的喉管带来的刺痛感。
她无法发出任何清晰的声音!
怎么回事?
她哑了?!
一张脸凑近了她的视野。
“你醒了!”
安德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草原特有的粗犷,此刻却刻意放得轻柔,“别怕,你安全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额头,却在看到夙柔眼中瞬间凝聚的冰冷警惕时,动作顿在了半空。
安德烈不是来不了吗。
新王继任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吗。
但她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能用那双虚弱而显得格外幽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即使这细微的抵抗也让她痛得蹙紧了眉头。
安德烈看着她眼中那从未对自己有过的戒备,心中了然。
他收回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不记得我了吗?”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怜惜,“也难怪,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我的人去打水的时候,发现的你。”
他的目光落在夙柔被包扎后,依旧隐隐渗出血迹的胸口,眼神暗了暗。
他倾身靠近了一些。
“别怕,”他重复着,声音更柔,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我是安德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记得吗?在草原的格桑花海边,你最喜欢追着羊群跑,每次摔倒了,都是我背你回去…”
夙柔:“……”
她眼中的冰冷戒备瞬间凝固,随即被荒谬的情绪取代。
看着近在咫尺的夙柔,安德烈有了私心。
上次遇到失踪的夙柔,他就试图将她留下。
只是没能如愿。
这次他来晚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她在南国发生了什么,南国的战况如今怎样,却叫他捡了个便宜!
安德烈语气更加温柔。
“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回草原,去看真正的格桑花海,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回草原?!
夙柔心中警铃大作!
她绝不能跟他去大漠!
宫煜…
宫煜一定在找她!
她必须回去!
可她现在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不是……
她当年救他的时候咋没发现这人这么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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